第一卷 凛然杀气曲中藏 第二章 楼中杀机寒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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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数十年来,江南武林出了五位正直侠义,武功高强的好手,被公认为江南武林领袖。这五人年纪虽异,武功却各有千秋,不分高下,论道行侠仗义得肝胆更为难分轩轻,武林中人于是各取其名号中的一字,按“天地君亲师”排行下来,将其并称为“江南五侠。”
这天河水坞得主人李梦楼乃是五侠中的老大,一手七十二路:天绝掌“独步武林,又兼仗义疏财,人缘极好,黑白两道上提起”天河主人李梦楼“这七个字来。人人都敬畏三分。
那老者听他自承身份,更加喜出望外。硬咽道:“李大侠,小老儿带同这个小女千里迢迢,来此寻你,有一件千古奇冤要你老人家为小老儿做主啊!”李梦楼剑眉一挑,道:“哦?老兄有何冤情,不妨说出来听听?”那老者擦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眼泪,转首道:“宛儿,你快将那件东西拿出来请李大侠过目!”李梦楼心中纳闷,眼见那少女紫怀中掏出一张白色四方绢帕,双手呈上,柔声道:“李大侠请看。”李梦楼接过绢帕,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几遍,只见那绢帕虽是素白,上面却绣着几道精致的花边儿,手工巧妙,但除此以外,却也再无异样。他满腹狐疑,抬头问道:“贤父女这是何……”一个“意”字没能出口,那拉琴老者断喝一声“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者将胡琴一侧,“呛呛”轻响,六支短笛自胡琴底部激射直罩住李梦楼上中下三路。与此同时,那少女右手一扬,一缕粉红色的烟雾当即犹如活物一般直扑向李梦楼的面门!这一下在悲戚惨痛中率然出手,相距又近,本来绝无不中之理,但李梦楼却偏生好似早就提放一般,双手向外门一分,刹那间又连出四掌,一掌震开那六支通箭,一掌拍散那段粉红色雾气,另两掌侧不偏不倚,去向那老少二人前心的空门。
“啪啪”两响,李梦楼凌空倒翻了个筋斗,定气神!现地站在当地。那老者手中的胡琴“咔咔”作声,已碎成无数木片。那少女则倒退出三步,闷哼一声,面若金纸,嘴角沁出细细血丝,鲜见内脏已被震伤。琴掌相击的一瞬之间,那拉琴老者的五脏六腑有如被移了位一般,说不出的难过。
他勉力运气转了一个周天,消去胸中血浊,开口惨笑道:“江南五侠果真无虚手,这一手”天绝掌“堪称天下独步……”口中言毕,喉中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李梦楼微微一笑,道:“过奖过奖,阁下的‘琴中藏箭,也不愧为暗器榜上名列前茅的高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的‘桃花瘴’如此凌厉,定是‘七娘顺’里的翘楚。请恕在下眼拙,认不出是五娘还是六娘。”此言一出,那老少二人齐齐脸上变色,如见鬼邪。那老者嘶声道:“原来……你早知咱们来历……”心情激荡之下,猛喘了几口大气,接下去道:“我自命……这手易容术是大破绽……你……你怎么会……
李梦楼斯斯文文地负手道:“湖南辰州府的言立本先生,以暗器,易容、僵尸拳驰名江湖,在下这几手庄稼把式,岂能寻出破绽?只是在下适才将银两递在阁下手中之际,发觉阁下一双手掌任然弄得衰老粗糙,但劲力内蓄,以骨路状态而论,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岁。
要说一个人易容前来,而对在下毫无恶意的话,在下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你说是不是?言立本苦苦笑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张阴黠的面容,额下一喒微须,看去只有三十七八岁。
他转头对那少女道:“六娘,看来这场戏咱们做得是过头了点……”他话虽如此,但李梦楼掌指一触便即发觉真想。这份学识、经验和判断力委实可惊可骇,说道该处,声由禁不住哑了。
那六娘冷冷一笑,道:“江南五侠中人果然目光如炬,咱们低估你了。不过李大侠既知‘桃花瘴’之名,便该知道这‘桃花瘴’只要吸入一丝一毫,一顿饭之内便全身乏力,一个时辰开外便即无救。你李大侠内功深厚,那也不过是挺大一炷香罢了了。”他恼恨李梦楼击了自己一掌,语声极其严冷,但口气仍是又娇又糯。露出滇北女儿的本色。
这“七娘峒”在滇东黄龙山上,乃是当地数百个顺口中最大的一个,先为苗族土著所居,近年来被七个苗女所占,乃是今名。这七个苗女容貌武功均是上上之选,下盘施毒之道更是看家本事,更兼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武林之中,任你怎样玄功通神的人物,一提起“七娘峒”来,无不头大如斗。
李梦楼面色不改,微微笑道:“久闻七娘门人人色艺双绝。某家今日得闻六娘的歌喉,正是‘词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纵然立死也可瞑目了。何况今日我凑巧带了这个来,既得不死,那不是反而占了个大大的便宜么?”说着话手掌一翻、掌心中赫然有一颗鸡蛋大小的淡黄药丸。
这药丸咋看上去无甚奇处,六娘见了却禁不住面容改色,瞳孔疾收,一字一顿地道:“犀黄地龙丸?”李梦楼呵呵笑道:“好眼力。不愧是江湖上一流的用毒大家!”言立本于六娘对望一眼,心下沮丧。
这‘犀黄地龙丸’乃是避毒圣药,只须佩在身上,三丈之内,任是怎样厉害的毒药也难伤毫发。
据传此药普天之下只有四颗,没想到其中一颗落在李梦楼手中。他们知己而不知彼,这一番伏击全然落空,反被李梦楼一掌震伤,言立本双目中射出一道尖锐的光芒,毋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天河主人果真了不起,在下自愧不如。
看来不能智取,只能力攻,不能单打独斗,只好倚多为胜了……”说到此处。他忽地提气大喝道:“还不快上!”这一声断喝末了,他身体忽地僵直,双目射出骇人的寒光,双腿犹如木桩般忽起忽落,两条臂膀直上直下,旋风一般扑向李梦楼的面门胸腹,所使正是辰村言家祖传的一路“僵尸拳”。
李梦楼适才与他交手一招,已知此人虽不是自己对手,但亦实非弱者,苦于自己明刀明枪地动起来,走出百招开外当无问题,以故丝毫不敢怠慢,掌分阴阳,敛气凝神、准备接战。
他七十二路“天绝掌”更猛,实则却以柔劲见长。讲究会己纵敌,后发制人。双方全掌尚未相交,李梦楼只觉背后风声作响。他心知有敌来袭,当下头也不回,反腿钩增,那人不料他反应如此快捷,这一腿的方位又是如此怪异,被他一或一拌。当下摔倒在地。但那人伸手也真不弱,袭着这一跌之势,使出“地趟刀法”,双刀如雪片卷向李梦楼双足。
李梦楼腾身而起,避开来招,这时人在半空,看的清楚,此人正是正是适才插刀的那名狗白头阳。李梦楼眼见强敌环伺,暗暗心惊,面上却是安然如常,沉声喝道:“我与诸位素昧平生,无仇无怨,诸位何以一上使出此辣手。“斜插柳、大弯腰”堪堪避过。
眼见一个黑黝黝得东西从眼前掠过,在空中转了个圈子,又回到发出者手中,竟是一把酒壶,不用问,偷袭的人便是坐在最东南角的那个乞丐了。他一击无功,收回酒壶,向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哈哈”怪笑道:“李梦楼阁下好大的名头,手下也当真是有两套!好吧,今儿我们哥儿几个闲来无事,就陪你这老儿过上几招,让你做个糊涂鬼,见了阎罗王也对答不上!”他这番话说的贫嘴贫舌,极是傲慢轻浮,但中气充沛,针的人耳鼓呯然如前。
李梦楼心下一禀,暗道:原来此人内功如此了得。这酒楼之上怕以他武功最高!此人莫非是丐帮中人?可是丐帮素来对决仗义,又与自己交好,怎会派人前来暗算?饶是他胆识超群,交游广阔,这场袭围无端而来,却也猜不出个头绪。
这天河主人李梦楼既是武林大豪,有富甲一方,平素亲近风雅,交接奇人异士,那是数十年如一日,有口皆碑的事。门口下,清客来报,说楼外楼来了一对父女,拉得一手好琴,唱的一口好曲子,李梦楼闲来无事,又被说得心动,当下来到酒楼。上得楼来,他便觉周围众人路道不对。但自恃一身技艺,素来又于人为善,当下也不介怀,放开怀抱享受绝音,孰料变生不测,小小酒楼上遭遇四名强敌。他暗责自己过于信人,瞥眼看其余二人时,那道姑仍旧闭目打坐,酒楼上闹得天翻地覆,她却是罔若未闻一般,西北角那人仍旧酣睡不已。
警戒之余,李梦楼心中一宽,知道只要再不增强敌,自己纵然不能胜此四人。全身而退亦当无大碍。他素来胆气豪迈,风度潇洒,此时四名强敌虎视眈眈,他却浑然不以为然,展演一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没有甚么可说的了。请出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