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呼吸 29、与你一同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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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言无歆出事到高三一模考试期间这短短的两个多月里发生了不少事。比如说梁思怡和张晴钰去医院看望无歆的时候带来了一卷有特殊意义的手纸,在这卷手纸上她们费尽心思模仿着墨子奇的笔迹给无歆写了一封情书;比如说武杰不再去学校了,因为他拿到了华盛顿大学的offer,不过他仍在等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的offer,他打算这个暑假之前就到美国去先适应一段时间;比如说在3月24日海子生日那天夏文轩给无歆演唱由海子诗歌改编的歌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3月26日海子祭日那天夏文轩与无歆一起朗诵《春天,十个海子》、《太平洋的献诗》、《献给太平洋》;比如说夏文轩顺利通过了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和面试,获得了三十分的加分;再比如说言无奇和宋君瑶一直为言无歆报志愿的事争吵不休,宋君瑶很想让无歆去北京大学医学部,但言无奇却觉得报北大医不太把握。
言无奇和宋君瑶以前很少争执,但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两个人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心情也不很好。所以在这个时候,一点小火星便有燎原之势。
“你知道这次一模他们都考了多少分么,丁馨语期末统考考了六百五十九,一模才考了六百零七;王建期末统考考了六百四十一,一模才考了六百零二。全班普遍比期末低了三四十分。期末统考的时候物理、化学、生物是单科考的,现在一综合起来学生们的成绩立刻就下去了。况且他们在一模之前都模考了五六次理综了,咱们的无歆连一次都没有模考过,她现在连拿笔都极其困难,你能指望她高考时考六百三么?”言无奇手里拿着报纸,却无心去看。
宋君瑶气不打一处来,淤积了几个星期的愤懑一下子都宣泄出来:“那你说报哪儿?如果无歆考不上北大医,你也不用指望她考上北师大和你一样当个误人子弟的老师。瞧瞧你都教出个什么样的学生,一个墨子奇把咱们的无歆弄成什么样子了?!”
言无奇把手中的报纸一扔,直视着宋君瑶的双眼:“你又把他扯进来干什么?”
“你见过学生都高三了,老师还不分轻重缓急的硬要和她谈朋友的么,也就是你能教出这种人!要不是他在马路上朝无歆招手,无歆能出事么?”宋君瑶把心中的埋怨说得一干二净。
言无奇并没有衔怨墨子奇,因为伤害了无歆的人并不是他。有一次他到医院看望女儿的时候,发现她正在注视着天花板上的繁星,她嘴角漾出的甜蜜的笑容除了墨子奇以外的任何人都是给不来的。那时候言无奇便在想,几年前他与他的那个看似荒谬的赌约好像真的快要实现了。
“我去上班了。甘家口那边有一个高招咨询讲座,你看看一会儿能不能抽出时间过去,宣传资料我放在茶几上了。”言无奇从书桌上拿起几本教学用书和一张试卷,从衣柜拎出皮包就匆匆离开了。作为一名高三数学教师兼班主任,他周六一整天都得去学校给学生们补课。
墨子奇要比言无奇轻松一些,周六只有上午有课,所以他每周六都可以赶在言无奇夫妇之前去看望无歆。无歆身体恢复了一些——能坐起来之后,墨子奇就把一些历年真题和模拟题讲给她听。每当墨子奇讲题的时候无歆总想拿起笔在纸上演算,可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过去看似轻而易举的握笔动作,于现在的她而言却很难办到。
有一次,墨子奇刚刚走进病房门口就看见了和一支圆珠笔过意不去的言无歆。她是那么认真又是那么倔强的想用右手握住笔杆,可那不听话的圆珠笔却频频从她的手里滑落下来。沮丧的无歆双眼红红的坐在病床上,却还是执拗的用右手接近那支笔。无歆把注意力全放在那支笔上,并没有注意到离她不远处的墨子奇。
墨子奇浅笑着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他把手轻轻的覆在她的手上,带动她的手在白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下了“墨子奇”三个大字,紧接着又在“墨子奇”旁边写下了言无歆的名字。
“老师的字好丑。”言无歆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谢谢夸奖。”墨子奇脸上的笑容不减,他用自己的手带着无歆的手在二人的名字中间画上了一颗桃心。墨子奇松开无歆的手,从后面抱住了她,任由圆珠笔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墨子奇笑了,去读纸上的字:“墨子奇爱言无歆,你明白么?”
言无歆的脸立刻红透了,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膛,她抿嘴嘟囔了一声:“不许倒过来读。”
“那什么时候可以倒过来读?”墨子奇把无歆拥得更紧了。
无歆低着头答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好吧,我允许你暂时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不过下次那六个字中间的那个桃心得由你画上去呦。”墨子奇放开言无歆,从挎包里拽出一叠理综卷子,滔滔不绝的说道,“今天给你讲讲理综试题在卷子上的分布吧。理综一共三百分,选择题每道六分,共二十道,非选择题部分一共一百八十分。前五道选择题是生物的,接下来的七道选择题是化学的,最后八道是物理的……”
言无歆看着试卷,听着墨子奇的讲解,脑海中却一直回放着墨子奇刚才在二人名字之间画下一颗桃心的景象。她总觉得那颗心既不代表他的心,也不代表她的心,那颗心是他们共同的梦想——携手一生的梦想。
“喂,无歆,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么?”
“啊,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