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呼吸 25、何处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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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开学的清晨言无歆都不能消停,一边吃早餐一边听宋君瑶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唠叨。
“无歆,整出个墨子奇还不算,那个夏文轩又是怎么一回事?”宋君瑶不绝于耳的唠叨声由此宣告正式开始。
言无歆咬下一口沾了蓝莓酱的面包,心中满是郁闷与无可奈何,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把夏文轩也划入“危险分子”的行列。无歆只好闷声闷气的为自己辩白:“妈妈,我不喜欢夏文轩。”
“那你只喜欢墨子奇喽。”宋君瑶和身边正在看晨报的言无奇对视了一眼,“听你爸说他比你大七岁。”
“咳咳……咳咳……妈妈……”言无歆喝牛奶时呛了一口,皱着眉不住的咳嗽。
“无歆,你跟妈妈说实话,墨子奇以前是不是经常到咱们家来?”宋君瑶依旧不依不饶的问,她怕自己的女儿被墨子奇占了便宜。
言无歆想都没想就撒了个谎:“没、没有。”
“你不用骗妈妈。你说鞋柜里那双蓝拖鞋是不是为墨子奇准备的?还有,咱家洗手间和卫生间控制灯和排风扇的开关交错排列,如果是初次到咱家来的人怎么可能第一次就能避开排风扇的开关而且准确无误的把洗手间和卫生间的等依次点亮?当时墨子奇做出这番举动的时候,我便觉得他一定来过咱家很多次。况且你妈妈我当初适应了好长时间才能熟练控制排风扇和灯的关闭。”宋君瑶毫不留情的揭穿言无歆的谎言,令无歆一时哑口无言。
在恋爱这件事上,言无歆和墨子奇绝对是一头的。所以言无歆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因为她喜欢的男孩第二次就能毫无差错的记下全部开关与其所控设备的对应关系了。
“无歆,你都高三了,再有四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认为你现在还有时间谈朋友么?无奇,你倒是也说句话呀。”宋君瑶一把夺过言无奇手里的报纸,扔到茶几上,继而愤愤的说道,“你瞧瞧你教出来的两个学生,小的这个不懂事也就罢了,大的那个也不懂事。”
“无歆啊,那天墨子奇到咱家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你们俩那点儿小动作了。爸爸教了你墨老师整整六年,他的为人和秉性我自然比你了解。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过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你们的感情暂且放一放也不会耽误什么。若你们真的想在一起,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是么?”言无奇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他还是很器重墨子奇的,墨子奇的善良和睿智连言无奇都为之赞叹不已。如果最终与他女儿白头偕老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话,那么言无奇自己应该不会后悔。言无奇犹记得十一年前他还在初中部叫初二的时候,一次放学后因为还有教师研讨会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他先把无歆从小学里接到自己任教的学校。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无歆站在原处不要动,自己马上就会回来。等他办完事后回到原处再去找孩子,却再也找不见无歆的踪影,急得他满校园转。最后他在一棵合欢树下找到了正在捡拾落在地上的合欢花的无歆,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十四岁大的男孩子正把一朵开得无比灿烂的淡粉色小花插在无歆的辫子上。那个调皮的小男孩儿,就是墨子奇。
“爸爸,我吃好了,先走了。”言无歆想尽早逃离这个弹丸之地。
“无歆,你今天走的这么早干什么,不等你爸了?”宋君瑶看着夺门而出的女儿,叹了口气,又瞪了一眼她女儿“不管事儿”的老爸。
出了家门的言无歆忽地想起了每日清晨必做的“叫醒墨子奇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没想到墨子奇竟然接了电话。
“喂,无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叫我啊,我都已经出门了。”电话那头传来墨子奇故作埋怨的声音,他不过是想逗逗他的小无歆。
“我父母知道咱们的事了。”言无歆说完就终止了通话,把手机扔回书包里。再被父亲发现,她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无歆一边骑着车,一边想象着以后回家后的“困苦”生活。她想到母亲很可能代接一切电话,若是墨子奇或是夏文轩打过来的电话一律被母亲自动过滤掉。而无歆和墨子奇的这场小恋爱,很可能由正大光明的进行变成偷偷摸摸的地下活动,无歆和墨子奇都会沦落为“地下工作者”。
当言无歆骑到最大的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看见站在对角线处马路牙子上的墨子奇正向她招手。无歆单手扶把,一边浅笑着向对面的男人招手,一边猛蹬了几下脚蹬子。可内心充溢着淡淡幸福的滋味的言无歆并没有注意到左转灯在她骑到十字路口正中央的时候已由绿色变为红色,她甚至搞不懂为什么站在马路牙子上的男人为什么瞬时脸色一片煞白,亦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顾面前行驶的车辆急急的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下一秒钟,无歆只觉得身背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离开了自行车飞了出去。她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做了三个后空翻,歪歪斜斜的落在对侧的右行车道上。从她飞起到她失去知觉,不过二十秒钟的时间。在她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之前,留在她脑海中的最后一小段记忆是墨子奇惊骇的容颜和她那只想用力去抓住什么东西的手臂。后来发生在无歆自己身上的一连串动作,她倒没有把它们深刻的印在脑中,大概是人的大脑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吧。
原本车水马龙的马路上一时间仿佛是时间停止了一般,所有的行人和车子都不再移动。有些车主从车上下来,也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听到人们的唏嘘声。在一切看似静止之时,只有一个青年白了一张脸冲到被撞飞好远的女孩面前,把她抱起来,声嘶力竭的唤着女孩的名字,可是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