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超好的言无歆精神抖擞的来到了教室。把书本从书包里转移到书桌上后，无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开《三年高考二年模拟》看语文的背诵和默写，亦不是翻开英语书的最后一页看英语单词，而是聊天，对，就是聊天。无歆习惯了早到校，因为早到校可以和同学们聊聊天，他们天南海北的聊，有时聊游戏，有时聊电影，有时某某某前一天晚上新剪的发型第二天早上也要来炫耀一番。
    “喂喂喂，你们说墨老师和英老师配不配？”张晴钰对梁思怡和言无歆道。
    英老师本名英黧，教他们物理，是班上同学公认的最漂亮的女老师。张晴钰总是慨叹全学校竟没有一个男老师能“配得上”英老师的，这可愁坏了晴钰。不过现在张晴钰终于放下心了。
    梁思怡显然对张晴钰的观点十分赞同，连忙说道：“挺配的！墨老师挺帅的，年龄也和英老师的差不多！无歆，你说呢？”
    言无歆半天没吭声，最后才说了一句：“那是他自己的事。”无歆不想再谈此事，转过身去看了两眼英语单词，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墨子奇就夹着两本数学书走进来了。
    言无歆想抬头看看他，又不敢抬头。她紧张极了，万一昨天数学又考特差，自己在墨子奇心中的形象就完全颠覆了。可她偏偏数学不很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那可是晴天白云，万里如洗；坏的时候那可是阴云密布，闪电霹雳。正在无歆心中万分纠结之时，墨子奇才谈到昨天的考试，而且是一语带过，并未多提。这让言无歆松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听了一堂虽然她听不太懂的数学课。她忽地觉得墨子奇很会教书，虽然自己偶尔有些部分挺的不十分明了，但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墨子奇在她心里是仅次于海子的一个重要的存在。
    下课后言无歆和梁思怡又约着一起去洗手间。梁思怡刚进洗手间就扑向手纸，一扥就是个没完，也不顾周围同学异样的眼神。不知何时，张晴钰也闪了出来，两人疯狂的拽手纸。“好了，咱们偷的差不多了，可以撤退了。”张晴钰和梁思怡把裤兜里塞满了手纸，就像腿的侧面肿了一个大包似的，十分滑稽可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无歆不解道。
    “嘿嘿，我们要模仿墨老师的口吻给英老师写情书啊。对，无歆，你文笔好，帮我们想想写些什么。”张晴钰小恶魔的嘴脸终于显露出来。
    “为什么要写在手纸上啊？”
    “写在手纸上多有创意啊。你忘了，咱们高一军训时就是把每个人的名字写在手纸上给教官留作纪念的。”梁思怡向言无歆描绘她和张晴钰的宏图伟略。
    “言无歆，五月的考勤表交了了么？”隔壁班的一个男生看见了无歆，忽地想到了主任一直催他汇总的考勤。
    “呀，忘交了。你等等，我回班去取。”言无歆终于得以脱身。
    “姐，都过了半个月了！”男生本想狂吼，但怕有失风度，只好自言自语。
    言无歆这个考勤员的职务官儿不大，但挺难混。每天上操前都要交晨午考勤表，每个月末还有上交当月考勤总表，最可恶的还要班主任每天签字确认。在过去，言无奇都让无歆代签。无歆每天临摹言无奇的签名，经过一学年的努力，已经练到能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可如今父亲病了，现任班主任是墨子奇，言无歆索性继续签“言无奇”。她觉得主任那里的消息不会那么灵通，最关键的是她怕墨子奇一边签字一边和她谈上次考试的数学成绩。
    好不容易从书包里翻出来被班里男生折成飞机的考勤表，言无歆照例签上父亲的名字。看了看表，距离地理课只剩下一分钟了，无歆匆忙赶到隔壁班，把一直让她头疼的考勤表“飞了过去”。太过匆忙的言无歆并没有看到从楼梯上来的墨子奇，亦没有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外那一片绚丽的风景。
    墨子奇凝视着无歆的身影，嘴角含笑，似乎窗外的风景远不如这个女孩的一个背影。
    “墨老师，别发呆了，这节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不是一班的！还往一班看！！”二班的一个男生坐在椅子上斜睨着站在离门口两步远还在凝视着一班门口的墨子奇，故意把手弯成喇叭形放在嘴边，吼道。
    结果，一二班学生都听见了，大家狂笑。
    “说什么呢，你小子。”墨子奇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深了，“你下次再考个D，我拍死你！”
    往后的几节课课间，无歆都过得十分无趣。因为每每一到课间，梁思怡和张晴钰就凑在一起，在手纸上写写画画。言无歆因拒绝参与被张晴钰命名为“手纸狙击战”的不着调的幻想行动，而被二人一致认为是“叛徒”。
    最后一节课课间，大功告成的梁思怡和张晴钰偷偷潜进办公室，把一卷卷好了的手纸放在英老师的办公桌上，一溜烟儿的跑回了班。两人抱在一起笑个不停。
    “无歆，你说要是墨老师和英老师成了怎么办？”张晴钰依然沉浸在幻想之中。
    “成不了。”言无歆正在剪地理图册上的中国山脉走势图。
    “打赌么？”张晴钰不服。
    “不打赌。”言无歆把剪下来的地图贴在地理课本第一页的空白部分，连眼睛都没有抬。无歆觉得，若把墨子奇换成别人，自己或许也是这场“手纸狙击战”中的一员吧。
    总有些人，就是希望他们一直在心里，不被别人夺去。有些时候，纵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仍然想在心中为他们画一方专属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