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刀之神 刀之道 刀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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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的手顿了一顿,人群中闪出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那青年比起他来,多了些俊秀之气。
手持火把的青年怒道:“阿图!你说什么?”
阿图道:“哼,我说什么?猎突,你以为你可以瞒骗所有人吗?”
猎突道:“少废话,我看你是疯了!”
阿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人群中一个老者朗声道:“猎突,你还不悔改!”人群中有人道:“木老人,你怎么来啦?”
木老人和阿图走上高台,猎突一时惊慌,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上。
阿图欺身将猎突的双手钳住,木老人看也不看猎突,缓缓走到李承训和柳青思身边,将绑缚着他们的绳索解开。
李承训、柳青思朝阿图致以感激的笑意。
木老人长袖一挥,将猎突打倒在地。
这木老人是畲寨里极有威望的人物,所以,这番举动,自然说明了一切,众人面容也纷纷由之前的激愤转为了气恼,只待木老人说出事情原委。
猎突被木老人打倒在地,惨呼一声,不敢说话。
木老人向李承训、柳青思点了点头,对猎突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快说,是谁唆使你这么做的?”
猎突咬了咬牙,哼了一声。
阿图面向众人,道:“大家都被他骗了,鹿儿根本没死!”
此言一出,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名身穿彩衣,带着极具畲人风情的竹编帽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高台,走到李承训和柳青思身边,一脸愤怒地看着猎突!
阿图对猎突道:“你这个畜生!竟然把鹿儿囚禁了起来,欲行不轨,若非被我发现,哼!”哼字一落,便以迅捷之势赏了那猎突几个耳刮子。
猎突仍是不言不语,只是阴险地笑着。
木老人道:“畜生,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是谁指使你的,快从实招来!”
借着火光,木老人显得威严十足。
猎突哈哈大笑,道:“有本事的就杀了我!今日不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
鹿儿一下哭了起来,阿图忿然道:“你真不是个东西!”
木老人正要出言呵斥,忽然一阵急剧的大风刮来,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每个人都站立不稳了,李承训和柳青思互相搀扶着,猎突大笑不止,木老人一声断喝,风潮中竟出现搏斗之声!
风渐住,但未停。
搏斗之声,在风云之间。
众人举目望去,但见长天之上,木老人和一名黑衣人正自酣站。
风随云动,云绕风旋,风还在狂扫,云还在翻滚,两个搏斗之人在风云间你追我逐,气势如虹。
木老人道:“果然是你!”
黑衣人道:“哈哈,老朋友,好久不见啦,今日不分个胜负,我是不会走的哦!”
木老人更不言语,袖中抽出一支长笛,那黑衣人飞身幻影折了一根树枝,继续争锋。
台下之人在风的威势下纷纷躲在了一旁的小木屋里,只有台上李承训、柳青思、阿图、鹿儿和猎突并未离开。
木老人扬臂猛打,长笛打向黑衣人的面门。
那黑衣人闪电般让开了一招。
嗖嗖嗖!长笛树枝皆化作漫天光影!
木老人出手如风,一下反扣,欲夺去黑衣人的树枝!
黑衣人翻身一跃,转眼间,欺身在木老人身后,树枝如刀,一下劈了过去,木老人淡然避开,黑衣人不急不躁地攻击,斜掌横切,打向木老人左腰章门要穴之上。
木老人哎呀一声,并不示弱,一个弹指,黑衣人的风池穴惨遭一击。
黑衣人喝了声好,掌力一压,将树枝折成两半,变幻弄影,木老人也已感觉到了这招式之间的杀气腾腾。
木老人也不迟疑,长笛翻转,飞身一挪,单脚立于一根旗杆上,横笛一吹,旋律便起,而那每一层音阶上,似都暗藏着无穷的能量,剑意、刀风,绵绵不绝。
黑衣人面色一变,道了声有你的,即刻就不见踪影了。
木老人不知如何,已站在了承训他们身旁。
李承训、柳青思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阿图忽然大叫:“猎突!”
——猎突不在了!
李承训道:“一定是趁着刚才的当儿逃了!”
阿图道:“一定要抓住他,不能让他在外边害人!”
鹿儿看着李承训,不知怎的,竟羞怯地一笑,自去了,阿图有几分不满地看了承训一眼。
木老人对承训道:“二位远到是客,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漫道红尘远,清风翛然见,清晨,晨辉照满大地,人间,风光正好。杜三的小屋里,杜三的人依然不在。
小屋里,四个人,承训、青思、木老人、阿图。
柳青思道:“诶,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啊?”
木老人刚要说,杜三从门外走进来,承训、青思几乎异口同声道:“前辈!你去哪儿了?”
杜三笑着坐下,给几人斟上了茶,道:“这个人,木大哥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木老人道:“没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找到了你!”
李承训道:“听两位前辈这么一说,好像这个人大有来头啊!”
木老人道:“哈哈哈,不光这个人大有来头,你们面前的这位,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柳青思笑了笑,道:“杜前辈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南饮神刀?”
杜三奇怪地看了看柳青思,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柳青思道:“那一手漂亮的捻叶飞花,还不足以证明前辈的身份么?”
南饮神刀杜江云,当年名动八方的刀术名家,十五年前与北粤狂人在点苍山醉松楼一战后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化名杜三隐身于畲寨之中。
杜江云微微一笑,眼角现出一丝浅浅的皱纹。木老人打趣道:“你想用你帘子一样的眼睫毛迷倒小妹妹吗?”杜江云淡定不语。
柳青思笑道:“前辈风采绰然,无论是八十岁的老太太还是七八岁的小姑娘,都会被迷倒的。”李承训听柳青思这么说,有点忍俊不禁,柳青思啐道:“你笑什么?”李承训没理她,对杜江云说道:“前辈,不知你来找你麻烦的是谁?”
杜江云的鬓角风霜随着一点清风扬动,其身透着一种数番痛饮后的江湖况味。天边的一朵云彩就着阳光染在他的衣服上,承训他们原以为杜江云会说出些惊人之密,结果,他只是默然不语,时间凝滞着,然后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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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思和李承训又在畲寨里平静地度过了两天时间,承训不由想起了虬髯客他们,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在着急着找他呢?
杜江云持着酒杯,缓缓饮尽,李承训和柳青思站在他的身旁。那阵儿潇洒的风再次拂动杜江云的发,如流丝明瀑,李承训心头莫名便生发出沧桑之慨。草树凄迷,令这畲乡小寨更增了些神秘,人来人往,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杜江云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柳青思眼珠一转,微笑道:“前辈准备和我们畅叙往昔了么?”杜江云看了看自己随风摇曳的白衣,这白衣衫子已经被洗得很旧,旧出了几分月白之色,于是,他想起了那年的旧时月色……
数十年前年前,天下尚处于板荡大乱之时,南朝陈叔宝刚刚被杀,李氏家族还在效忠新隋,隋炀帝还是个骁勇善战的所谓贤王,一十八路反王、七十二处烟尘还在历史的臆想之中,江湖上,游侠甚众,虬髯客、红拂女、李靖声名鹊起,耿书云、草鞋道人、蓝药仙、付一笑之辈风华正茂,江玉门、吴若离、云天涯、燕顶天、花展叶等人或未出世,或籍籍无名。
杜江云在那时已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南饮神刀威震岭粤,所谓南饮神刀,意思是:来自于岭南,爱喝酒的刀中之神。
江湖中用刀的人很多,但是能被称作刀神的人却不多。
自古以来,能被称作刀神的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刀法卓绝自然不提,最重要的是,他们本身,已于刀融为了一体,他们深谙刀之道,骨髓里就散发着刀的气质,刀的气质,就是刀魂,刀客无魂,而刀神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