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生伸手一挥，一只苍灰的鸽子便从他手中飞跃至高空，几个唿哨间就消失不见。
    “刘老。”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唤道。老马夫换上了儒雅的长衫，正站在身后不远处。老人并不真是纪家的马夫，只是纪老爷子派来保护——或者说监视纪晓生的人。
    纪晓生本来对这个老人的到来抱有很大的敌意，但是常年的相伴，两个人也成了眼下这个亦主仆亦亲友的样子了。
    “少爷？”刘老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少爷逆着窗棱站在阳光背面。巨大的朦胧的光晕整个把他吞噬，他身后的阴影也是格外的深沉，凝重。
    纪晓生回过头，侧脸整个模糊不清。
    “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人摇摇头。
    “您觉得呢？”
    “我觉得我错了，因为我有一种很愧疚的感觉。”
    “那您就是错了。”老人是声音平和中正，给人一种事实论事的感觉。
    “可我又不想停下来！”
    “……”老人又带上了若有所悟的表情，微妙的看着纪晓生。
    “我明明做错了，可是又不想停手。我不希望这么做，可这明明对我们有帮助——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家族会被推到一个新的高峰！——所要放弃的，不过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老人打断了纪晓生语无伦次的激烈发言：“真的只是个小人物？真的无足轻重？”
    纪晓生高昂的语调戛然而止。
    他颓败的停住了，只留下一段声音回荡的空寂感。
    “不……不尽然全是。”
    好像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