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纪晓生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满怀热情的等待着江枫年的崇敬的同时，那个‘该死’的人，已经像是大部分文人骚客们见到当今的文魁——清浊居士一样，眼里闪闪发光，钦佩，拘谨，以及一点点的激动。
    “刘老先生……”江枫年把支撑着窗扇的木顶子放下来，把车内与车外凝固成两个空间。
    “当不得当不得。”刘老有些奇怪江枫年的热情，但还是不卑不亢的摆摆手，侧身坐在一旁，“江公子就称呼老奴刘老好了。”
    江枫年被打断了，但也不见生气，他盘着膝坐在围了毛边儿的垫子上，两只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当年，枫年也曾想过习武。”江枫年半低下头，眼睛里缅怀的光泽被小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所掩盖，“可惜自己不争气。”他抬起头，细细的看着老人健康的身体。
    “要是枫年在三十年后——不，在十年后，还能有刘老这么健康的身体的话，该是多好的事啊。”他年轻俊秀的脸上带着笑意，满满的都是向往，“若是能平平安安的，波澜不惊的活到五六十岁，那就是极好的了。”
    刘老没有接话，因为他觉得，似乎他对眼前这个刚刚褪去稚气，还不曾展现出自身光彩的年轻人的印象，与现实有些误区。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都不懂，只会张狂不可一世的无能后辈。他或许没有江湖中人所仰仗的优秀武艺，但却有一颗执着并且散发着赤诚的光芒的心。
    “男儿志在四方，怎可只顾自己的安生。”刘老故意装作不屑的语气，想看江枫年的反应。
    江枫年微微笑了笑。
    “枫年以为，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他的声音清冽而又圆润，说出来的时候，会有一种从喉咙深处散发出来的洗涤的力量。刘老安静的听着，他不像是江九山一样，总会要求江枫年这样做那样想，也不似江柳氏那般，总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更不会如同纪晓生一样自以为是的曲解话中的意思，胡乱打岔。
    他安静的看着江枫年，微微收起下颚，凝神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枫年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脸上泛起一抹激动的神色：“我——只想要跟着感觉活着！”
    他是这么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