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日，风华楼生意依旧好，明里的酒楼今年初换了新的大厨，几道招牌菜为风华楼的点睛，源客不息。
    季彦打了扇去楼里转了一圈，同往日一样回后院账房处看帐。
    沈汐卿半年未至，楼里的帐也不似之前一样，每半月便整理一次，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等着那人来查。
    想到沈汐卿，季彦不免有几分担心，手中的账本也没有多少心思看下去了，拿手指轻轻翻阅纸页，轻轻的“哗啦”声响，伴随着的，是房门推开的声音。
    季轩进门来，仔细关好房门，才在季彦桌前垂手而立，微躬身轻声道：“楼主，有客人到了。”
    “客人？”季彦抬眼看他一眼，问道：“谁？”
    “悠王爷。”
    “……。”
    季彦快步走到偏院，小巧亭台拐过，便见两名侍卫站在门口，房门紧闭，他快步上前去推开房门，见沈汐卿躺在床上，孙璟琰在一边不见动作，而君凌珏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王爷。”他抱拳躬身，见君凌珏示意才问道：“汐卿他……。”
    “还活着。”君凌珏答的迅速又平静无波：“孙先生说了，尚无性命之忧。”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好转，不知何时才能真正的好起来。
    他神情冷漠的看着他，很多时候，冷漠才是最深情的方式，因为君凌珏，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动作来对待他了。
    唯有这冷漠，方掩他真心。
    孙璟琰见君凌珏一直看着沈汐卿，便稍往后退了两步，朝季彦使了个眼色。
    季彦脸色瞬间铁青，招呼了孙璟琰便出了房门。
    “季少爷是该做准备的时候了。”孙璟琰直言不讳道，他们都懂是什么意思。
    季彦脸色很难看，皱眉道：“不是说有望根除的吗？怎会这样？”
    孙璟琰叹一口气道：“根深入骨，浸聚入髓，也是小的过于自信，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
    “他是一个人！”季彦沉着嗓子低喝道：“他是人，不是其他，就算他输了，就算无法根除，他总归是一个人，不是旁的物件。”
    “孙先生，你明白吗？”
    孙璟琰显得很是平静，与他对视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些年已是不易，莫要强求太多。”
    “强求？”季彦隐约愤怒之态，靠近他一步道：“谁害他至此？心中都明镜一般，何必要在下点破？孙先生莫不是无半点愧疚之心？”
    孙璟琰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才道：“世间本无绝对的公平，若非沈汐卿还有这么一个用处，就凭这么一个残废之人，早就死在子辉，又何以让他活过这些许年？人本无根，无垠，他生就这么个身子，便是上天注定。”
    话音落，季彦便一个勾手捏住他脖子狠声道：“孙璟琰，话留三分，莫说我未提醒你！”
    “提醒了又如何？药人就是药人，根未除，他便脱不了药人的命！季彦，你莫要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