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篇二十五·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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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到十点,从楼下抬头看去自家窗户里一片黑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和睦的父母越来越疏离起来,却又像是被什么系在一起一样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苏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中学起便开始了住校的生活。这次是苏然进入大学后第一次回到家。
钥匙微微扭动,静谧的空间中一声轻轻的吱呀门便被推开了。
尽管早有预料,但苏然仍不禁皱了皱眉,家里的气氛依旧沉闷压抑。
这段日子家中的确是不很顺利,平日疼爱苏然的舅舅被牵扯进了一起腐败案中,父母似乎也对此事也是跑前跑后忙得焦头烂额,对他更是不闻不问。苏然觉得舅舅虽然平时比较不拘小节,但在大事上断不会这样糊涂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件麻烦事了。
随手把包放到门口的矮柜上,一边摸到墙上的灯开关。
嗯?没有反应?
是停电了吗?想起在楼下看到这栋楼上其他人家亮起的灯光,看来不是了。大约是开关坏了吧。
借着窗外透射进的光线,苏然看向客厅,沙发上还隐隐能看出人坐过的凹痕,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似乎,有些凌乱。
试过了客厅的吊灯,壁灯,依旧是黑暗,跳闸了?苏然想着,正准备向自家电闸走去,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冲入鼻腔。
扭头看去,正是厨房的方向。
推开半掩的门,苏然猝不及防得被两个沉默的人影一惊,父母的脸庞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面前的桌上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似是袋子包裹着什么。
“爸,妈。”诡异的气氛中苏然忍不住开口打破着沉寂。
两个人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愣了许久才似恍然意识到了他的声音。母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小然,今天怎么回来了?哦,对了,今天是星期天。”
“舅舅不在吗?”苏然想起中午看到的那个短信,环顾四周,再看不到第四个人。
“不,他在。”塑料袋的摩擦声响起,父亲抬手正提起桌上的东西。
虽然平时与父母的交流不多,但此刻苏然敏锐的觉察出他们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紧张。
紧张?
苏然的视线随着父亲的动作移到了那个袋子上,周围空气中的弥漫着之前的那种血气又似乎混合了其它什么。
苏然正想说什么,父亲的手猛地一抖,落到地上的袋子并未系紧,就这样啪的一声打开来,黑色的液体蔓延开来,顺着地砖的缝隙向外发散。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小然。”
“什么?”
“你还记得我曾给你讲过,在你出生前,我和你爸爸还有舅舅有一次去戈壁旅游。”
有点奇怪母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苏然还是应了一声,他记得小时候舅舅也提到过那次惊险的旅途,还常常吓唬他说不听话就把他扔到沙漠去。
父亲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边。
“是了,一切就是从那天开始。”
故事的开头就如同苏然曾经听过的那样,母亲与她大哥以及新婚的丈夫跟随一群人去戈壁游玩。然而临时组成的团队本就缺乏经验,一群冲动的年轻人就这么一意孤行的深入腹地,直到,他们发现已经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而内讧又使得小队再次分裂。
“那时我们都很焦急害怕,水已经不多了,但周围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沙地,没有方向。”母亲再次陷入了回忆。“直到那天我们远远的看到了一片树林,以为终于找到了水源,当我们兴奋的走进了,才发现那些都是已经枯死的胡杨树,干裂的枝桠后是一座废弃的村庄。”
那座村子看起来很有年代了,在时光中早已被风沙掩埋了大半,只剩些残破的土墙和满地的碎瓦片昭示着这里曾经的繁荣。
对于考古人员来说这些遗迹都有着重要的历史价值,但对于几个饥渴交加的年轻人来说却是毫无意义。
在绝境中人们总是更愿意向好的方向想。带着明知道不可能的希望,几个人在废墟中翻找了起来,依稀能看得出绘有精致图纹的瓦罐被毫不在意的打碎,他们翻找着一切可能有水存在的地方,最终被他们找到了半埋于沙土中的一个瓦罐。
比之前看到过的罐子都要大,罐子的表面凹凸不平的布满了花纹,埋在地里的部分有多少看不出来,但露出来的罐围已经约有成年人一抱了。
推开堆在上面的碎瓦,哗啦啦的落了一地,罐口不知用什么封起来的,现在看来依旧紧密。本以为在大力下罐子会首先碎裂,但意外的毫无裂痕,反而是那封泥像是迅速风化了一般在几人的面前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随后,化为齑粉。一阵风刮过便随之飞散在空气中。
罐中有什么在闪动,仿佛是在回应着头顶上炽烈的阳光,让人目眩。
水!
舅舅激动地将手伸进去,捞起一捧依旧清透的液体,真的不是错觉!
除了父母和舅舅三人,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
喝了一些水,几个身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几人终于脱力,靠坐在墙角的阴影下休息。半梦半醒间母亲似乎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疲惫双眼勉强睁开最后看到的就是那不是很熟的一对男女消失在枯树林中的身影。
待醒来后发现果然少了两个人,而他们身上能装水的器具也全被带走了。舅舅愤愤的骂着那两个人不是东西,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向那个发现水的瓦罐跑去。
还好罐中还有大半的水,但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似乎,当初打开罐子的时候水面就是这个高度。舅舅招呼着父母过来,舀了几下水,发现有什么从下面浮起,隐隐约约的白色越发清晰起来。
母亲忍不住惊叫出声。
先是白色的絮状物,然后渐渐的冒出几丝黑,就如同,人的头发。
那是一个少女的脸,以诡异的姿势蜷缩在水里,被漂浮起的发丝和白布包裹着,竟没有一点腐烂的样子。
父亲和舅舅退后了几步,随后与母亲一同干呕了起来,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之前喝进去的那些液体统统都吐出来。
浑浑噩噩中他们逃离了那个村子,随后遇到了前来搜寻失踪者的战士。最终几人像是默契的一同忘记了这个噩梦,谁也再没有过问跟他们一同去的其他人的下落。
之前的袋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放到了桌上,母亲右手捏着一角将它摊开来,露出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就是……你的舅舅。”母亲说。
刚从母亲讲述的诡异故事中愕然回神,便听到这句话。那团肉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血水顺着桌脚流下,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不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们,都没回来。”母亲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语气激动了起来。“直到……我们才发现……她是……”
父亲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母亲如同从梦魇中被惊醒,像是疯了一般猛地使力连推带拽得将苏然向外赶,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口中不停得呢喃什么“你应该没关系的”,直到把措手不及的苏然推到了大门外才停了下来。
嘭的一声,大门在苏然的眼前重重的关上,苏然透过不断收拢的门缝看到母亲的颤抖的唇一开一合,最终形成了两个字——
“诅咒。”
——END——
说起来梦中大约就到这里,有点乱七八糟的,要是接着继续写下去也许就是苏然踏上解谜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