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篇三·梦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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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黑暗中,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就在身后,心中的恐惧催促着我继续奔跑,忘记了为什么会这样,忘记了跑了多久,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似乎忘记了身体的疲劳。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情节,熟悉的陌生而空茫无穷黑暗的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我是又在梦中了吗?
黑幕如墨般晕开,一副画面出现在眼前——
我站在空旷的土地上,面前是一排陡峭的崖壁,土黄色的山壁仿佛拔地而起的断层,满地的黄沙不时被过往的风扬起薄薄一层沙尘,一条细细的河流在脚下静静流动。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是我很确定我不可能来到过这样的地方。
随即我的视角发生变换,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又进入了新的梦境:眼前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枪战片,空旷的原野上有两群人,一群在奔逃一群在追逐,随着时间的推移,伤者纷纷倒地。若不是我确定这个地方的背景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土色山壁,我还以为是在看一部很没什么花哨技巧且剧情也有点诡异的默剧电影了。
视角又一次转换,我可以看到那些人中幸存的身影动了,从山壁的半中间的一个洞穴中伸出了绳子,一个人慢慢的爬上去了。
那是什么?我想着,视野再次拉近。
在大约一人高的山洞里,两个男人正喘气着,然后像是寻找着什么,分头在向里的石洞的壁上仔细搜索。不知过了多久,后来爬上来的男人因为伤口疼痛而不得不停下来坐在地上休息,另一个人则慢慢走到他的身后,手中摸索着掏出了什么东西对准他的后背。
几声闷响后,两人的位置做了颠倒,拿着武器的男人此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受伤的男人则疲惫的靠在一旁,脸色越发苍白。
似乎觉得剧情有点拖沓,一切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只见受伤的男人爬过了一段窄窄的通道,尽头是一面布满灰尘的土墙,上面隐隐有着一扇石门的轮廓,男人终于停下来,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一片黑暗又笼罩在眼前,意识也渐渐朦胧。
耳边响起了似乎是老式唱片机播放的歌曲,咿咿呀呀的女声唱着听不懂的句子,奇特的语调却让人产生了有点像是南方海边月下微风吹拂过身体的很舒服的感觉。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电视正开着,屏幕上画面闪动正放着什么节目,舒缓的音乐声让刚有点清醒的我又陷入了朦胧中。
我仿佛是坐了起来,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用很诚恳的声音请求着,那是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却无法亲自办成的事情。懵懵中我点头答应了。阳台地上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个深色的包裹,我拿起它,按照记忆中那个声音的指引,我一路向西,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面前的道路延伸向上,形成了一个斜坡,一直通向一座陵墓,一座属于一位战国时期的王的陵墓。这条路很熟悉,尽头那小丘似的墓冢,我幼时曾经常爬上去玩。
而如今,眼前的路却又有些不同,那黄土铺就的通道仿佛向上一直连通至天际!路上走的仍是如往常一般三三两两来往的行人,但是在路边一抹鲜红闯入视线。我看到了两个红衣的喇嘛,他们顶戴黄色的冠帽,脸上的表情宁静而庄严。在我注视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我,并没有为我的视线而不悦,年长者露出微笑,微微颔首;半空中,一只金色的鸟若隐若现,它环绕着向着前方越飞越高,在半空中留下如它的尾羽般的长长的残影。
走了一会儿神,我终于想起我之前的允诺,顺着路走了上去。男人提到的地方并不是完全顺着坡路的方向,我走了一段,并未接近那并不高的墓冢,只是远远地站在外围,那里是一片在由环绕在这个陵墓周围的普通的墓碑与中心陵墓之间隔开而形成的一圈空地上,我抬头看向天空。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西南方的半空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墨色的影子,渐渐看清,那是一朵正在开放的墨莲,无数的莲瓣从中心生出、展开,一层接一层,生生不息,下层的被上层的取代,如雾般飘散在空中。
这就是天门吗?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
按照男人的叮嘱,我向着这个方向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个土堆,与许多连墓碑也没有的无名者一样,混杂在一堆散乱的坟冢中。把包裹埋进去的时候,周围阴冷的风吹过,掀起陈旧的布料的一角,微微发黑的骸骨远看仿佛是一片阴影很容易便会被忽略过去。
我站起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上那朵美丽的莲花,此时金色的大鸟已经飞近了,围绕着它飞舞着,呜呜的风声中仿佛传来了快乐的低吟。
如何回到家我已不记得了,仍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渐渐的觉得有点困倦,意识消失前似乎听到了缓缓远去的声音说着:
谢谢。
活动着被枕着而有点发酸的胳膊,我发现我又在沙发上睡着了,似乎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我回头看着仍然开着的电视,屏幕上闪烁着广告。头有点晕晕的,看来真的是睡多了。我站起来走到阳台,地面上干干净净。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又再次出现切换的画面:我站在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所在的那个洞穴,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墙上的石门似乎被处理过,轮廓明显的嵌在黄色的壁上,我使劲推了推,掉落的沙尘平静下来后,我走进了这个刚好仅容一个瘦小的人通过的漆黑的洞门。
我仅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事实上是我不得不停下来,脚下所在的是一个悬空的石台,有点像阳台一样嵌进墙壁,不同的是这里的没有扶栏。面前是一个巨大的,也许是密室也许是大厅,两侧的墙壁上火把在黑暗中被慢慢点亮,忽明忽暗的光影中,石台下也逐渐能看得清楚起来,那里绵延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直到不可见的远方,他们似是虔诚的信徒在祭拜,全部都伏在面前的大厅的地上,整齐的在各自的位置上,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人们仍在进行着某个古老仪式。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让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闭上眼睛,熟悉的黑暗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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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以上梦境结束。解释一下,最后醒来的那段其实也是梦境,而它前面的部分则是这个梦境中的我所做的梦,不知道我的表达是否清楚,在这里解释一下。其实,我总觉得这个梦仍然,一如既往的,玄幻了。
至于那个陵墓,在现实中也确实有迹可循,只不过规模很小也很早就被盗挖过了。小学曾组织过去那里跑越野,其实就是从学校到陵墓围绕一圈跑回来,那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在跑上山的狭窄的土路边,看到了一个浑身破旧的男人正在挖路边的坟墓(很多都是附近这个城中村的村民的),墓碑被连根拔起,随便的扔在杂乱的地上。似乎被我们的动静惊扰了,他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脏污的脸上那一双血红的眼珠让我们一阵惊慌,然后转身逃似的跑掉了,胆子小点的女生还在一路上念叨着“他看了我了,他看了我了。”最终,那天我们几个人越野的成绩大幅刷新了以前的记录(因为逃得快噗),同时学校里也流传了一段时间的关于那座陵墓附近有吃人鬼的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