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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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鑫才要跨出宛月姑娘的房门,那头可儿姐姐已经过来了,同样为新环境忐忑的荷花跟着她钻出了飘雪姐姐的房门,却因为可儿姐姐在给人梳头的期间她没把任务完成,所以要重新回炉。
可儿姐姐进宛月姑娘的房间时,快速地把胡瓜儿和她的任务完成状态扫视了一遍。脸上没表露什么的同时,宛月姑娘已经出声儿了。
“等你很久了。”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带的人真没用,连梳头都不会。”
由此可见,宛月姑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可儿倒是习惯了,就是听到胡瓜不会梳头那半句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又多看了胡瓜一眼,仿佛她就该会梳头似地。
和荷花不同,胡瓜并没有表现出对梳头很好奇憧憬的样子,她看着可儿走去给宛月散发梳头,片刻后转身去把宛月的房间又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接着又无事可做,然后才是因为无事可做而待命在门边。
底层爬上来的人,在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上,很常见小家子气的人。可儿并不乐意把梳头技艺教授给谁,这是小家子气的普遍藏掖踩踏心理。
像荷花这样不识相又依赖人的她打心里不待见,可是反之,金鑫这样的人也显眼。短时间内可儿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胡瓜一边让她觉得舒服,一边又…与其说是纳闷,不如说是心不在此,因而又是,叫人看不过眼。
胡瓜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觉,她陶俑似地规矩站在门边候命,目光平视望着她们,双手自然交叠垂放身前。
此时此刻的金鑫,感觉到一丝这两日一夜间不曾体味到的,微妙的放松。离她松散闲适的往日自然还有些距离,可多少,能适应也好适应多了。她在心里卑微地想这样的平和能够一直保持下去,而不是担惊受怕。
给两个姑娘都梳过头,从朝西临窗的房间里出来时,楼里已经掌灯了。
二楼华丽大楼梯的对面栏杆前张灯结彩地,彩纱垂挂环绕的正中间设了一个六叠大的台子。从刚才就一直有人来来回回地布置张罗着,这个时候总算完了工。
这是专为新伶儿挂牌示众用的,再过不了多久,直升晋升的伶儿们会盛装打扮站上去,等待拍价开苞,也给今日起的自己打出招牌。
新伶儿胡瓜见过两个,一个是前一天在牙婆小院见过一次,另一个,是在统一等待分派的时候被低声带走的。
金鑫不是圣母,更没有圣母受的目光短浅,但还是多少有些心绪复杂。在这基础上再试想一下,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那种感觉不会好受。
很忽然地,金鑫转念一想,在前一世的自己时,这样的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所以,突然她觉得滑稽起来了。也很顺带地,她开始对本体的长相感兴趣了。
再有稍许,客人陆陆续续地入店了,胡瓜和荷花在可儿姐姐的调遣使唤下虽然不是很忙,却也团团转。可儿曾几何时也是给人打下手的人,现在掉了个位置,她做得很是理所当然,只要有什么跑腿的工作就全交给她们两。一会儿添茶水,一会儿打酒水,一会儿传话,这样那样的事没个完。
但凡是前院儿范围里的事大都给了胡瓜去做,就这么跑来跑去的穿梭在楼上楼下的观望看价人群中,新伶儿们也登场了。
新伶儿们不止穿得醒目隆重,连开脸画的妆容也很隆重,有人觉得日本的艺妓妆容难看,金鑫倒是打心里欣赏的。要是姑娘们能有人家的专业水平,不哆哆嗦嗦闪闪躲躲的就更好了。
当然,金鑫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两者的心理差距蛮大的。
她自己不知道的是,虽然一身不起眼的丫头打扮,长相也只是平凡中等,可是重得了前世那样细细瘦瘦的身子板,手眼灵活脚步生风,大气灵动,一点也不畏缩怯怕的她也蛮算得上是角落的新奇亮点的。
是的,金鑫是个灵活人,骨子里的自卑并不是无时不刻肆虐无度。在现世,她若是自愿自觉的去从事工作的话,毫无以问是可以得到另眼高看的。
在胡瓜没注意的时候,今夜的压轴领魁终于也上台了。随着那一声应景的齐齐喝彩声,她回过头看去。
抛开出场的先后顺序不说,必须是常进出这种场所的人才能一眼就看出来,当夜,上台的女子之间是都有所不同的。
同样的妆容,登同一个台子,能显示不同之处的,除了先后顺序的差别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衣着上了。每上去一批的女子们,衣裳上的绣纹都有微妙的差异可供区分。毕竟,有处子情结的男人实在太多了。
有不少事实上早就已经破了身,原来是禁不住诱惑被哄上床的丫头们,在这里也走形式过场,登了台子,又下来拜恩客。
直接从良家买回来的新伶儿四个也都各自有了归处,这最后上台来的魁首最是与众不同。也有人管魁首叫做昙魁的,借意昙花般只绽放一夜的桂冠。
胡瓜儿缩着脑袋,绕过灯火通明座无虚席的的一楼大堂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蹑蹑去,就在这个时候,喝彩声响起,她回过头,看到了金缕红绫锦的魁首登上了台。
面容绝美风华无双,静若处子的美感借由艺妓容妆完美惊艳地展现在了那少女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一阵恍惚,金鑫直观感受到了那强烈的对比,她拿原原本本的自己和台上的那个女子比较。
呼啸来去的恍惚感,退却散去后留下了激烈得眩晕的冲击,金鑫瞬间煞白了脸。
足足有几秒的时间过去后,楼梯连接着的上下的人**流声才重新进入了她的耳朵。很显然,魁首比众人推捧上去的花魁要有惊喜得多了,只可惜这也只是如昙花般一现而已。金鑫对这种业界内的自然规律还一无所知,只知道忙不迭狼狈地跑回楼上。
随即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叫价和调笑声,今夜的魁首并没能创出新高纪录。令金鑫意外的事,她就一直在宛月飘雪两位姑娘的房里进进出出,可花魁就落在其中的宛月姑娘的房中了。她进来谢客时是金鑫守在的门外,擦着鼻息而过时金鑫还反应不过来。
宛月姑娘房中的客人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糟老头了。可偏偏是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咋地的老头儿,他楞是门也不出地就把魁首给竞下来了。
鸨妈终于在金鑫的面前表演了她作为一个逢人便笑的妈妈桑的嘴脸了,她领着魁首少女来了宛月姑娘的房里,在老头儿满意得瑟的眼神下把少女郑重地交付到了人家手中,并且还谗言媚态地央求托付老头儿要善待她们家的红焉姑娘。
宛月身在其中,本色尽显一点也不为多一个人争宠介怀,还大有作为伶牙俐齿的前辈的直爽泼辣劲头。
守在宛月姑娘的房外,金鑫的神态有些木然。
新伶示人会已经散了,楼下楼下聚集的人也都各自退回了室内,前后给人的落差感颇有曲终人散的萧索。
宛月今晚的客人是个流连花海的色老头,莫说外强中干,他这连外都缩水回去了,中到底怎么样伺候过的姑娘以外,谁知道呢?
房中时不时地穿来宛月的几声稍高的调笑声,扭扭捏捏娇羞作态。老头儿的猥琐笑声也不时混杂在其中,唯独那位魁首少女很少出声,偶有被逼诱开口,怯弱羞涩不安至于,也实在没什么可供参考。
隔壁飘雪姑娘已经睡下了,房里的灯倒还是亮着的,荷花和可儿却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
从莫名的低落中挣扎不出来的金鑫心不在焉的站着,大胆孟浪的宛月总会说几句让她这个可怜的老处女发囧的话。魁首少女被灌了不少的酒,她脸颊酡红娇憨百态的样子已经可以想象。
老头儿心满意足,这才拉着两位姑娘奔了主题。其实在桌前时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用那根老蔫的黄瓜糟蹋了人家少女的芊芊玉葱手了。
室内的灯火转移到了床前,门外昏暗中站着的金鑫很不明白,为什么个个都喜欢点着灯呢,光影的角度不会造成入寐后的噩梦!?
不幸中的小小庆幸,床榻和灯的角度都非常好,不会有鬼影憧憧的恶趣味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