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道是宫中寻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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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一名红装的宫娥对着另一名绿装的宫娥探头说道。
“昨儿个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怎能不听说!前段日子还是个昭仪,陛下一宠幸就封了容妃。可惜好日子过了没多久,这就被打入冷宫了!”绿装宫娥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宫门之内,后宫之地,就是这般风云变幻。这会子的宫女,指不准明朝就成了凤凰。可这枝头的凤凰一个不慎,就跌落成了阶下囚。关键还是君王一句话。
“要我说,也是她活该。看她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倒霉有今天。”这容妃本是昭仪的时候,就不待见她们这做奴婢的,封了容妃后更是不得了了。
“你就少说几句吧。听说这事还没那么简单。指不准容妃的家里人也要跟着倒霉呢。”
“啊?!不就是跟皇后争了几匹布,才被皇后给……”红装少女做了个手势,没敢说出话来。要说这宫里最不能惹的就是皇后了。皇后甄氏也是个不得了的角色。陛下的原配发妻难产时去了,甄氏当时不过一个惠妃,顶上还有个贵妃在,可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夺了皇后的位置。
“听说当时容妃直接拿了三匹。皇后也没去与她争,说进贡的单子上本是五匹,既然容妃拿了三匹去,那她就拿剩下的两匹吧。可偏偏贡品翻遍了都没用。而且这一翻还真不得了,少了不少东西。这匹贡品是经过礼部盘查才送进来的,单子也是礼部尚书呈上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礼部尚书职责难逃。你说这事哪是这般简单啊!”
“这容妃本就是仗着他爹是尚书才进了宫。如今倒好,反倒是害了他爹。”
“这话说不得。”绿装宫娥忙捂住了红装宫娥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哪是她们能乱加评判的。
“说什么呢?这般神神秘秘的。”一道温和的笑语突然传入两人的耳中。来人玉肤华颜,凤眼弯弯,红唇轻扬,带着丝丝笑意,一袭月华锦袍更是衬了一番别样风华。
“奴婢给五公主请安。”
“免了。远远地就看你们聊得正欢了。什么乐子,也说来于我听听。”依旧是笑意吟吟的话,可眼底却多了抹淡淡的寒意。
“回五公主的话,就是聊些家常里短,没说什么。”红装宫娥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绿装宫娥却是机警地答上了。
“嗯。自家的家常里短聊聊也就罢了。可别是聊宫中的家常里短才好。”淡淡的一句话,却吓得两人都跪下了身。
“起了吧。”
“五公主,奴婢再也不敢了。”
“行了。管着自己的嘴!”唐晚慈落下这句话,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婢苏琴走了。
此刻三殿下唐夜语的夜泉宫内,一名锦衣少年有些焦躁地来回走动。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脸庞隐隐透露出了成熟的气息,但眉宇间的稚气依旧抹杀不了。若不是剑眉紧皱,定也是儒雅温润的人儿。
“三殿下到!”随着门外一声喊叫,另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头戴玉冠,俊雅的脸上也是紧皱着眉头。
“给三殿下请安!”
“行了,雪衍,别多礼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少安的事情来。可父皇现在都不见人,皇后又在那儿。我实在没有办法。”
听到这答案,封雪衍颓然地坐倒在了一把椅子上,却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唐夜语,“三殿下,少安可是一直向着您的啊!”
“我知道。可这事来得太快,又是证据确凿。我根本来不及准备,话说起来,你爹好歹是尚书令,就没有其他法子?”
“礼部尚书属我爹管辖,他出了纰漏,我爹也难逃其咎。要不是念在我家三代忠义,也不会简简单单罚个闭门思过。哪里还有求情的机会?”
“这……看我一急,都忘了。”唐夜语有些挫败地坐在了一边。冗长的沉默,两人似乎都在等,却不知道等什么。
“容妃被打入了冷宫,六妹也跟着去了。那里我也照应不得。不过越尚书和他家眷被发配边疆,我到是已经安排人照看了。”
“嗯。”封雪衍轻轻应了声。两人心里念着都是越千安。三人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如今兄弟患难却是帮不上一把,心里不知是何样滋味。
越尚书是老来得子,除了容妃这一出嫁的女儿,就只有越千安这么一根独苗。虽说是庶出,但也是宠在手心里的。如今家中变故,发配边疆,未及弱冠则贬为宫奴。只差一年,就满十八了。
“不行,我要去求陛下。”封雪衍实在很难想象越千安若被去了势会如何。曾经三人一起把酒寻欢,他日又该如何叹息。
“雪衍!”唐夜语反应一慢,封雪衍已经跑了出去。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不觉间已经下起了缠缠的小雨。宫廊上断断续续地走过几个宫娥内侍,皆是冷漠刻板的脸孔,陡然让人生出一丝厌倦。
苏琴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唐晚慈的身后,每年今日主子的心情都特别低落。因为这是先皇后的忌辰,也是主子的生辰。可却是从不曾风风光光办过,大家往往记得的只有先皇后的去世而已。
唐晚慈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气,怕是这雨下一刻就要落大了,还是早些回去吧。低目间,看到前方走来几名内侍,中间走着一个穿着囚服的少年。
少年灰败着脸,目光有些呆滞,嘴角又似乎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给五公主请安。”领头的那名太监看到唐晚慈忙行礼。
“陆德,这是要去哪儿啊?”唐晚慈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视线往那少年身上扫了眼。
“回五公主的话,正打算带去净身房呢!”
“嗯。”唐晚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那少年几眼,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我宫里正缺人呢。长得倒也干净,就留我那去吧。”
“喳,奴才一会办好了,就给您送去。”
“哪儿还用你办。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我让苏川去办就好了。”
“可是,五公主,这是上头交代的。奴才可不敢有马虎啊!”
“怎么,难道还信不过我?这冷宫里怕是还缺人吧。”语带威胁地扫了眼陆德,唐晚慈满意地笑了笑,“行了,我回去就让苏川去办。你若还信不过,到时就去净身房看看去。”
唐晚慈说完就径自走了,苏琴示意那少年跟上。陆德目送着三人走远了,才对着其余的内侍说道,“管好你们的嘴,今儿个事可别乱嚼舌根。”
“是,陆公公。”
回到晚宁宫的时候,雨已经落得很大了。唐晚慈的衣衫有些湿了,这粘腻的感觉,不禁皱起了一双秀美,“苏琴,让人备水。”
“早就给您备好了,主子。”苏川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正巧,你去趟净身房,替他留个一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奴才晓得了,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苏川颠颠地跑出去了。越千安迈开了一步,正打算跟上,却是被唤住了。
“难不成你还真想当太监?”唐晚慈戏谑地说了声,就转身朝浴房而去了。“苏琴,这人就交给你安排了。”
“是,主子宽心!”苏琴福了福身,抬头时对着越千安道,“主子今日帮了你,以后可得好好伺候着。莫说多余的话,也莫要多问什么。”
越千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