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剑之孤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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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剑之孤殇
在我醒来之后,我已经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逸轩居三天了。而在这三天里,我总会坐在逸轩居屋前呆呆倾听着亭子中紫瞳拨动着玉指弹奏而出的琴声。她的琴声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漫天樱花在她周围蝴蝶般飞舞,围绕着她翩翩起舞。而那些乐声悠扬顿挫,在她拨动琴弦的手指间飞出,飞过千山万水,飞过山川河流,最后飞进我的身体里,我沉沦在琴声中无法自拔,那些早就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如沸水又全部沸腾上来,如同浪漫的樱花花瓣一瞬间飞过了记忆的咫尺天涯。记忆中父亲高大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对我叫喊,母亲紧紧拥抱着我潸然泪下,哥在漫天飞雪中抱着我,岚墨倾国倾城的容颜对我微笑,我第一次杀人绽放出恐怖的血红色粘稠,我被追杀的绝处逢生……。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心一阵剧痛,撕心裂肺,目不忍视。当我从身陷囹圄的恐惧回忆的中惊醒回神时,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我的脸颊滴落而下,那滴落的不仅仅是冷汗,里面滴落的更是我无数次的惊恐情绪。
我不知道紫瞳是何时走到我身边,而她也早已停止了弹奏,她说,楚宸哥,我是不是弹的不好。
我看见紫瞳澄清的明亮眼眸中充满了委屈,我说,怎么会呢,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琴声。
紫瞳就像一个调皮的美丽精灵,总是牵动着我的心,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从未有虚假,尽管我和她只相处了短暂的几天时间而已。但是我知道时间并不能衡量一切。所以我总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模样,我总会变得很快乐。
紫瞳说,楚宸哥,你要是喜欢听的话,我再为你弹一曲。
我露出笑容,而这个笑容是我认为离开哥的日子里最真纯的笑容,没有瑕疵,那些樱花般伤势的童年,早已成为了我心中一条湍急的河流,无法泅渡。我说,紫瞳,你和你的琴声一样美。
紫瞳的笑容是我见过最青涩的,而我和她就像两个小孩一样,事实上,我和她真的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我们的童年都是痛苦的不堪回首的。
在紫瞳的记忆中,她和她的家人一直在逃亡中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而那些逃亡的日子里成了紫瞳心中连绵不绝的伤痛。她的母亲也在那次追杀中死去,紫瞳失去了最爱她的母亲,而之后有了安全的落居,她总会跑到婆婆身边诉苦,只要一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惨状,她总爱躺在婆婆的怀里,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痛哭流泪,等到哭累了,最后在挣扎中昏昏欲睡,进入了梦乡。而她父亲总是逼她练剑,为的只是有一天连她父亲都离开她了,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只是还年幼的紫瞳不懂得那么多,她的调皮让他父亲束手无策,而她总是喜欢呆在婆婆身边,躺在婆婆的怀里,喜欢婆婆摸着她的头,对她说,紫瞳,你将来一定会长得比你母亲更漂亮。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手中的阳宸剑,阳宸剑所引起的血腥狂澜。紫瞳对我说,楚宸哥,如果有一天,没有死亡,那该多好?
我目睹了人世间太多的血腥和死亡,我对着紫瞳发誓说,紫瞳,会有那么一天的。
然后我看见紫瞳对我笑,笑容如冬天的阳光般灿烂而且温暖,尽管离这个冬天马上就要来临,那些纯白的雪在空中无声息的飘落。紫瞳深情的弹奏着琴,我仿佛看见了五彩斑斓的蝴蝶从她的琴声中幻化而出,是那样的唯美动听。世间的喧嚣,在紫瞳弹奏的琴声中,在我的耳中出奇的宁静。我多么希望这一刻化为永恒,可是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天婆婆把我叫到她的房间内,她传授给我了几句掌控阳宸剑的口诀与剑法。她对我说,少主,这是先祖留下湛泸剑的剑法和掌控的口诀,日后你好好的修炼湛泸剑。
我多次告诉婆婆叫我楚宸就可以了,但是她就是称我为王,因为这是婆婆的祖先流传下来的意愿,每一个湛泸剑的主人都改便不了的事实。最后我让婆婆改叫我为少主,而婆婆妥协答应了。
少主,请你记住,永远不要把有关湛泸剑的秘密说出去,每一个成为这把剑的主人都必须要保守的秘密。哪怕是你最亲的人也不可以。而那个秘密将会陪伴着你走进棺材。
我说,婆婆,这个秘密是指这剑法和口诀吗?
婆婆说,不是。
那这秘密是什么?
婆婆笑了,她满脸皱纹的脸上笑容是那样的诡异而又充满了神秘,她说,少主,这个秘密也会陪着我走进棺材。
我一怔,前所未有的震撼冲击着我这颗满目疮痍的心,婆婆之前的话久久在我心中徘徊,‘永远不要把有关湛泸剑的秘密说出去,每一个成为这把剑的主人都必须要保守的秘密’。我震惊的说,婆婆,你也是这把剑的主人。
婆婆笑了,她说,对,少主,你是不是很奇怪,这个世上湛泸会有两个主人。
我点点头,我努力的咽下一口唾沫,婆婆曾经跟我说过,凡是湛泸认可的新主人,除非湛泸的前一任主人已经死去了,不然湛泸是不会择主的。
岚墨和我说过我是阳宸剑的主人,可是如今我不知道婆婆和岚墨说的话那个句是真的。难道阳宸剑在我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吗,那婆婆为什么还要将剑法和口诀传给我。
婆婆说,五十年前,我被人追杀,因为对手太强,还没完全掌控湛泸剑的我不是对手,最后为了誓死保护祖先流传下来的神剑,我纵身跳崖,没想到最后我捡回一条命,可是湛泸剑已经不知所踪了。我苦苦寻找了五十年,可是最后依然没有湛泸剑的下落。或许是因为我和湛泸分开的太久的原因,彼此之间的联系随着岁月的冲刷也变淡了。岁月不饶人啊……
婆婆接着说,但是如今当我再次遇见湛泸的时候,我依稀还能感受到湛泸和我的一丝联系。不过人老了,也没有太多的愿望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死去……
婆婆说完的时候,我看见婆婆满脸的皱纹变得密密麻麻,皱纹在婆婆脸上恣意妄为的浮现,一圈一圈荡起涟漪。
我看到这个迟暮的老人对时光的回忆。那些往事一幕一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我看到往事起伏在他浑浊的目光中重新历历在目的显现。
我说,婆婆,那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婆婆没有说话,缓缓转过身向房门走去,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她说,少主,我不会告诉你,这是每代身为湛泸剑主人的宿命。
我呆望着婆婆离开的身影,望着眼前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望向远处的樱花泛滥,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