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最是无愁少年时 酒意诗情皆与共 第一章 道是人生梦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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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翎历一年帝都添香茶楼
“我听说这新皇上登基,先帝为了为他铺平基业,驾崩前特地以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名赐死了三皇子。”食客甲轻声说道。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食客乙噤声半晌,又忍不住接口道,“不是说逃了?而且我恐这三皇子,是被人陷害的。”
“这话从何说起呀。”食客丙也凑了过来。
“你是不知道。”食客乙挑了挑眉,“我的叔父在皇宫里当差,他说这皇上啊,和三皇子情深呢,当初三皇子被赐死的时候,他还求过情。”他停下来,左右看了看,继续说,“据说啊,这三皇子虽是一身贵气,却无意王位,不忠不孝更是莫须有的事情,他只是好些武艺,若论治国安邦,却还不如我们新皇上。且说他也有些许不谙世事,对皇亲贵族一概不讨好,落人口实,所以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其实说来也奇怪,据说皇室的兄弟里,还就新皇上和三皇子交好了。”
“那……三皇子是没死咯?”食客甲问道。
“那是自然,”食客乙继续说,“他那一身好武艺,岂是几个御林军能降住的。”
“听你说的玄乎,我却听说,三皇子逃脱,还多亏了怡红楼里的那位。”食客丙说道,“据说是个温柔姐们,素来与三皇子相好,美若天仙,一直被三皇子包着,现在,许是你要有钱,也能去试一试呀。”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
·南国边界陌城
“快追,他负了伤又饿着,跑不远。皇上死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完成了我们就自由了。”几名身手不凡的黑衣男子交谈着。他们欠先皇的,是一条命。
却见远处是一片树林,郁郁青青的树,午后的阳光斑驳的打在地上,一丝风都没有,只觉得热浪扑面,满是盛夏的燥热,一点异动也没有。
“见鬼了,他还能走远不成。”几名男子继续说着,使着娴熟的轻功,向树林更深处走去。
不久,便见地上隐隐约约的血迹,血路的尽头,是一名白衣男子。已经不能说是白衣,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的鲜红,很明显,伤口还在不断冒血,否则,不可能是这样鲜的好像要滴出来的颜色。但是,隐隐的在血色中,又能看到他白皙英俊的面容。细看便会发现,那一双挑起的眼睛,满是嗜血的神色。
“在那!”几名黑衣男子冲上去。
“你跑不了的,三皇子,还是束手就擒吧,给我们个痛快。我们敬你是个英雄,给你留个全尸,再舍你一尊墓冢。”领头的男子说道。
“我又岂会图那些莫须有的东西。”白衣男子拭了拭嘴角的血,继续说,“你们让我死个明白吧,到底是谁要杀我。”他的薄唇轻轻溢出几个字,却见他喘的厉害。他的伤,很重。不过他又岂会不明白。只不过这一路,一百名杀手,被他杀得只剩这么七个,他们都乏了,这,给了他谈判的资本。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三皇子,右相之女在新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是太子妃,为了家族的荣耀,他必须替皇上消除异己,至于先帝,他早就死了,下令的不过是个傀儡,不过还算右相有心,葬在皇陵的,却是本尊无疑。”
“二哥可曾知道此事?”白衣男子缓缓站起来,问道。
“自是不知道,但是,你死了以后,右相会告诉他的。”领头的黑衣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三皇子是要自行解决呢,还是我们动手?”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能去死,你们觉得呢?”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撑着重伤的身体,借着拖延时间积攒的体力,不顾撕裂伤口,飞快的朝树林深处走去。
到了北国的边界,或许就能活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自量力。”黑衣男子穷追不舍,一点休息的机会都不给,紧跟着他。
“怎么?走不动了?”见到白衣男子停下,黑衣男子问道。
“拼了。”白衣男子口中吐出两个字,却不见动分毫。以静待动,的确是当下最好的方法。
“叮呤,叮呤”本是无人的山道,却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不闻脚步声,却觉响声渐进。
“来追……哎哟……”
不大的冲力,带着扑面而来的花香,撞上了白衣男子。
“唔……”他只是发出一声闷哼,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哎哟好疼啊……”女子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似是没有发觉此刻剑拔弓张的气氛,“对不起,撞到你了。”转头,看向男子。
这一看,便再也收不回视线。他满身是血,却依然坚韧,虽然浑身脏乱,却丝毫不显狼狈,一双嗜血的眼睛,像剑一样锋利,她的心,停跳了一拍。
白衣男子未语,他的眼神,在静静打量她。
她一身白衣,清雅素净,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具遮着上半张脸,却未挡住那不符合年纪的绝世风华,她头发简单梳起,未及笄的发型,脚上没穿鞋,系着铃铛。脱俗,好像不曾与尘世沾染过一般。
见他看她,她脸上一红。
“小姑娘,爷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识相的快滚,回家找娘亲去。”领头的黑衣男子狠声说道,并未注意到两人目光间的交汇,“别挡着爷办事,这么漂亮的美人,过早的香消玉殒可不是什么好事。”
“呵……”却听她轻松一笑,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救男子,思罢,语出惊人,“本来是要走的,现在不想走了。”
此话一出,换来黑衣男子的一记冷眼,“那就别怪爷今天滥杀无辜!”
“好。”她轻笑,比方才的响声,还要清脆,犹若银铃。
话罢,黑衣男子举剑而来,却被强大的内力,逼的动不了手。
“怎么不动了?”又是她的笑声,伴着几声叮呤,她的人,瞬间到了黑衣人眼前。
“凌波微步?”黑衣男子惊呼,“你是‘惊梦阁’的人?”
他未有得到回答,只觉得颈间一阵凉意袭来,猛然间失去了力气。
女子没注意,白衣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样情绪。
“惊梦阁”以轻功暗器和毒闻名于江湖,清一色的女子,却因为她们绝世的轻功,无解的毒药,无人敢窥视。
“一个时辰。”她伸出一只手,轻摇,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说罢,身形一闪,走到白衣男子旁边,对他说,“走吧,刚才撞了你,帮你疗伤。”
男子轻轻点头。
女子拿出腰间的骨笛,轻轻吹响。一阵“沙沙”声传来,从草丛中,爬出一只大蟒蛇。
“冰蟒?”白衣男子轻声问。
“嗯。”女子点点头,朝冰蟒招着手,“过来。”
冰蟒的身上带着阵阵寒气,缓缓得爬向女子这边。
女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绿叶,“借你血一用。”她把叶子,沾上他胸前浸出的血,“回去交给师傅。”
她轻轻拍着冰蟒的脑袋,又一阵沙沙声,冰蟒已经消失了踪迹。她走到他旁边,搀起他,喃喃道:“回落阳坡吧,看来今天回不去了。”
男子依旧不说话,静静被她搀着。女子没注意,男子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明。
这个女人,或许很有用。
“再坚持半个时辰,可以吗?”她转头,看着他沾满血的面庞,分毫不减的英气逼人。
“嗯。”他冷淡,不曾多说半个字。
“我叫祈妤,你叫什么?”
“君墨。”
“你是北国人?”
“不是。”
“那就是南国人咯?”
“嗯。”
“我要带你去北国的地界疗伤。”
“好。”
“你能不能说点南国的趣事给我听?”
“养好伤。”
“你说好的哦!”
“嗯。”
……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落阳坡’那里的枫叶可美了,我每月都会去那住上几天,那里有疗伤的东西,我可以好好帮你”她看了看他,继续说:“其实我刚才是吓唬他们的,我真的打不过他们。”她轻笑,“我让冰蟒传血叶回去,师傅就会到‘落阳坡’来找我们,这样就安全了。”
她一路絮絮叨叨,他未答一句,但是听得仔细。
“为什么救我?”他突然问道。
“难得你主动说话。”她的笑声又起,她是真的很爱笑,不似那些千金的娇媚,她的笑,纯净的不沾一丝的污浊。“就是,想救你咯。”
“哦。”
见他又不再说话,她便继续补充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啊。”
这下,他笑了。
她愣神,拿起丝帕,擦掉他唇边的血渍,定住脚步,看着他,很久不说话。
“走。”他恢复神色,轻轻推她。
“你笑起来真好看。”她轻声喃喃。他无意的勾唇轻笑,祈妤心里好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重重的颤了一下。
“走吧。”他无奈她的无动于衷,轻扯她的衣角。
“嗯。”
而后半路,似乎角色互换了。
她不语。只是搀着他。
“说话。”
“说什么?”
“继续刚才的。”
“刚才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