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宫闱之争 第三十六章 并非偶然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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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习羽梳洗妥当后,选了一袭蓝色锦缎裁制,绣样和款式都相对保守的宫装穿上。看着铜镜里中规中矩的模样,习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习羽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太后王政君居住的永延殿。在殿门口向永延殿的宫人通报了来意后,宫人回话说太后还未起身,让习羽先四处逛逛。那宫人说到逛逛时,别有深意地指了指永延殿的的后花园。
虽然习羽不认识永延殿的宫人,但对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习羽从手腕上退下一只做工精致的纯金手镯,不动声色地悄悄塞进那名宫人手里,随后向那宫人微笑示意后,往永延殿的后花园走去。
待习羽走远后,宫人从衣袖中拿出习羽悄悄塞给她的金手镯掂了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习羽来到永延殿的后花园,远远看到两名岁数差不多在六十上下的老妪正埋首在花丛间,锄草修枝。
两名老妪穿着都非常简朴,让人看不出身份。她们一人身着灰色窄袖衣袍,另一人着棕色同款式的衣袍,显都是为了方便在花园中的劳作而特别裁制的。二人花白的头发都只是简单地挽成发髻,以简单的发簪固定住,身上亦没有什么多余的饰品。虽然二人衣着朴素,可习羽也不会愚蠢到认为这两名老妪是永延殿里的宫人。
看着两名老妪,习羽有些犯难,按照先前那名宫人的暗示,这两人中应该有一人便是太后,眼下这样的情况却是让习羽难以猜测谁是太后王政君。
习羽略为思考后,回过头对随行的两名宫女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吧,有事我会唤你们。”
两名宫女福了福身,应道:“诺!”
习羽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做出观赏花草的模样,缓缓逛到了两名老妪身边。见两名老妪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习羽指着旁边的一株白兰,主动开口道:“二位姑姑辛苦了,这白兰开得真是好极了,着实让人喜欢!”
身穿灰衣的那名老妪抬头看了习羽一眼,漫不经心道:“想要花开得要,自然需要人辛勤照顾。”
习羽敛了敛衣袖,蹲下身,拿过地上的一把花锄,细致地锄去白兰脚下的几棵杂草。棕色衣服的老妪连连阻止道:“姑娘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吧?这些粗活哪儿是你能做的,快放下,别弄脏了你的衣服!”棕色衣服的老妪说着便欲抢习羽手中的花锄。
习羽握住棕色衣服老妪的手,温婉地笑着道:“姑姑别担心,侍弄花草哪是什么粗活,倒是件修身养性的事呢,就让我帮二位姑姑一起弄吧。待会儿日头出来了,有些花草就不适宜摆弄了。”
灰色衣服的老妪不冷不淡道:“秋雨,随她吧!”
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妪此话一出,习羽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看来穿灰色衣服的这个便是太后王政君吧?
被唤作秋雨的棕色衣服老妪便也不再阻止习羽帮忙,习羽分清了二人的身份后,做起事来自然也就有条有理得多,跟着灰衣老妪专心地侍弄起花草来。
多了习羽的帮忙,花园中的花草很快便打理完了,这时日头也都出尽了。秋雨埋头收拾工具时,灰衣老妪随手折了一朵白兰,插进习羽的发髻间,淡淡笑道:“这个,就当是姑娘帮我们的谢礼吧!”
习羽伸手抚了抚发髻间的白兰,露出欢喜的笑容,“谢谢姑姑,这白兰的香味可比那些胭脂香粉要雅致得多呢!”
“你来永延殿是有事要办吧?再不去怕是要误了时辰。”灰衣老妪的话语听着像是提醒,可实际却是在赶人了。
习羽也不拆穿两名老妪的身份,作出惊诧的模样,着急道:“糟了,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二位姑姑,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灰衣老妪微微颔首,习羽便转身急步离开了。待习羽走远后,灰衣老妪回过头对秋雨问道:“你觉得这丫头如何?”
秋雨恭敬道:“这姑娘没什么架子,倒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呢!”
灰衣老妪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依哀家看,不止是温柔善良,还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果然如习羽所料的那样,原来这灰衣老妪便是当今太后王政君!
秋雨投以询问的眼光,太后却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吩咐秋雨道:“快些回殿里梳洗更衣吧,我们还得正式的见见那赵婕妤呢!”
“诺!”秋雨应了应,连忙收拾了东西跟上太后回殿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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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羽回到永延殿门口后,很快便有宫女将她请进殿中,虽然仍未见到太后的身影,但是宫女们却殷勤地奉上了茶水,习羽由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先前在花园里的那个灰衣老妪便是太后王政君!
虽然心中已有了底,但习羽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先前在花园里做的事会不会太过做作?又或则太后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习羽细细回想着之前在花园中的言行,确定没有什么失误才稍稍定下心来,伸手小心地抚了抚发髻间的白兰。最后太后送了自己这朵白兰,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就在习羽不安地等待时,一名宫人高唱道:“太后驾到——!”
习羽连忙理了理衣袍,站起身迎接太后驾临。
一名六十岁上下华贵妇人在宫人们的拥簇下缓缓走进殿中,在殿中的主位金椅上坐下。
习羽连忙端正地跪下行礼道:“臣妾赵飞燕给太后请安!”
“平身,赐座!”太后微微抬手道。
“谢太后!”习羽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抬头望向太后,在看到太后的瞬间习羽故意作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连忙低下头坐到椅子上。习羽虽然一早就知道先前在花园里的灰衣老妪便是太后,但是戏还是得作足的,否则就容易让太后起疑心。
习羽坐下后,这才有机会细细地端详起这名在历史上也颇有名气的女人——王政君。此时的太后王政君已换了一身华贵的黑锦金线绣九凤朝阳纹样的宫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佩戴以赤金九尾凤簪,发髻间还点缀着各式华美的珠玉。在这样正式的装扮下,王政君显得雍容严厉,举手抬足间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而之前在花园里的棕衣老妪秋雨现在也已换上了掌事宫女的衣服,站在太后王政君的身侧,显是王政君的心腹。
王政君自然没有放过习羽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但是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哀家前些时候卧病在床,虽然听说骜儿立了一名婕妤,却也没机会召见。这几日觉得身子好些了便想见见骜儿口中的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当真是个倾城的美人。”
王政君的一番话,虽然是十足的夸奖,可习羽却听得心里发毛,连忙站起身福了福,谦卑道:“太后过誉了,飞燕凡俗之姿怎敢担此夸赞。”
王政君听不出喜怒地说道:“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纵了。”
习羽闻言吓得脚下一软,连忙跪下道:“太后明鉴,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跪!秋雨,快去把赵婕妤扶起来。”王政君似笑非笑地对秋雨吩咐道。
“诺!”秋雨应了应,走到习羽面前恭敬地扶起习羽。
习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随行的宫女手中拿过昨天夜里写的诗,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道:“太后,这是臣妾的一幅拙作,望太后指点一二。”
秋雨接过习羽题好诗的锦帛,走回王政君身边奉上。王政君漫不经心地打开锦帛,在看完上面的题诗后,意外地扬眉,“这是你写的?”
习羽在心中默默向原作的慧能大师道歉,嘴上则应道:“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王政君若有所思地问道:“何为菩提?此诗何解?”
习羽娓娓答道:“菩提,异域的一种树,也称觉悟树、智慧树。据说可以在菩提树下一觉睡醒,豁然开悟。”习羽偷偷瞄了王政君一眼,确定她没有不悦的神色后,才继续道:“臣妾此诗是入宫后的感悟,菩提原本就没有树,明亮的镜子也并不是台。本来就是虚无没有一物,那里会染上什么尘埃?心本无尘,尘即是心,心中对世间一切事物的挂碍便是心中之尘。一切世间之相皆为虚妄,终须败坏。无执着,无挂碍,即为无心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