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断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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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寿宴草草收场,午时一过,众人便收拾卷散离开,只留下一片狼藉。
秦明修似乎还有些懵,昏头昏脑地跟着大队,墨池帮和沧海楼的人不远不近地看着,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曾远如父子三人一路一言不发,更让他心中惶惑。这里的人他认不得几个,便有意无意地跟陆振云走到了一起,偶尔闲聊几句,便显出少年人天真无邪的心性,不时绽出笑容,忽然瞟见曾远如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便赶紧收敛其笑容,目不斜视地前行。
黄昏时分来到渡口,早有大船等着,却也装不下这许多人,挤不上去有的散了,有的自行结队在江边雇船跟着,七八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江面上浩浩荡荡行进,倒也颇有些壮观。
天际白云舒卷,江中清波粼粼,鸥鹭在水面上嬉戏捕食,上下翻飞。
秦明修靠在船舷上,忽地“哎呀”一声。
“怎么了?”陆振云正望着江面出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秦明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把镶嵌着碧玉的短剑:“这是爹娘叫我送给曾姑娘的礼物,刚才走得匆忙,竟然忘记了。”
陆振云拔剑出鞘,但见剑身上雕刻着繁复古朴的纹路,剑锋出锋蓝光闪烁寒气袭人,虽看不出材质,却明显异常锋利,不由赞了声:“好剑。”
“这是我家祖传之宝,名唤残梦,乃是千年玄铁融合昆仑玉英所造,不仅削铁如泥,带在身上还可宁神静气,是件少有的宝物。”
“兵器以梦为名,总有些黯然之气,当年凤刑天手中‘一梦刀’便是取‘人生一梦,江湖一梦,刀剑一梦’之意,虽打遍天下无敌手,最终却还是寥落收场,徒留叹惋。却不知这残梦之名是取了何意?”吴长风取过残梦在手中一边细细把玩,一边问道。
“这个,爹娘没有说过,我却也没有仔细想,改日回家定要问上一问。”
秦明修歪头看着残梦,苦苦皱起眉头,那副样子令陆、吴二人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好的宝贝送给曾姑娘,你对她可真是上心。”见他这般模样,陆振云忍不住想逗逗。
“啊,这……”秦明修立时便脸如火烧,张开结舌,扭捏害羞的样子明明就是承认了陆振云说的话。
“但得愁心随水去,春风绿到美人衣。唔,我错了,你这不是无病呻吟之作,简直是不折不扣地有感而发,哈哈。”说道最后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可要小心了,你这位未过门的媳妇可刁钻得很,看你这副老实巴交的这样子,只怕被欺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
秦明修脸越发红,笑容却明媚灿烂得如同天边的朝霞。
吴长风不再言语,陆振云却还在和秦明修开着玩笑。不远处的一间舱门慢慢打开,一名身着淡绿色衣衫的少女从舱中走出来。
“曾姑娘!”秦明修一眼便认出了曾雨浓,又是诧异又是兴奋。
“雨浓,你怎么跟来了?”
曾雨浓狠狠瞪了陆振云一眼:“你是我家什么人,我跟不跟来与你何干?”
陆振云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她的这股子火气是从哪里来的,自己一直将她视作妹子,没料到她却对自己有了那番心思,真真令人烦恼。
曾雨浓几步来到秦明修面前,夺过他手中的残梦:“既然是送给我的我便拿走了。”说完也不理睬自己的未婚夫,又盯了陆振云几眼,甩头而去。
“她肯收下残梦,她肯收下了。”秦明修似乎欢喜得有些傻了,只看得陆振云暗自叹了好几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