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曲、迷茫的挽歌 003、保护人类不就是杀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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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从梦中惊醒,它又做了相同的梦。梦里面总是出现被天狗杀掉的那两个人类小孩,她们失望而又愤怒地瞪着铃木,被血染红的双眼狰狞恐怖。
走下床,看着空荡荡的家,四周整洁干净。
打开门,走向客厅,中间大理石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面是人类使用的语言。
铃木拿起纸,上面残留着玫瑰香,字迹非常秀丽:要是醒了就去冰箱里面拿吃的,放心吧,仁很早就出门了,他不会伤害你。
“仁?”铃木将纸放回桌上,它看着自己身上不变的蓝色和服,忽然想到了什么,“啊……那个和青鹭火一样的银发……”
青鹭火说过,在人类当中生存就要像个人类一样穿着人类的衣服,虽然可以穿和服,但是现在的大多数人类都喜欢穿比较简便轻松的服装。
铃木走向另一间房间,拉开房间里的衣柜门,淡淡的清香味立即扑面而来,里面挂着许许多多的衣服。抬手,拿出一件蓝色休闲装。它抱着衣服走回优纪为它准备的房间,房间内阳光充足,窗帘已被拉开,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向室内。
“唔……”铃木脱下身上的和服,它好奇地拿着休闲装看了半天,“这个怎么用?”
青鹭火没有教过它如何穿除了和服以外的衣服,即使这种衣服的穿法比和服简单,但是没见过就是不会。
“还是算了吧……”铃木把衣服重新放到另一间房的衣柜里,它换上自己原本的蓝色和服。这件和服是青鹭火为它买的,一直以来都只穿着这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是用特殊的材料做的,意外的防脏和耐用。
出门之前铃木好好的检查了一下家里面的天然气和窗户。青鹭火说过,丧生于火灾的人类有很多,出门之前必须好好的检查天然气是不是关上,窗户有没有透风。待这些检查完之后,铃木这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街道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景色,人群依旧有条不紊的在街道上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铃木投身于这些人类当中,它感觉它已经变得和人类差不多了,走在人群当中也不会有人认出它是妖物。
嗅嗅气息,铃木拐进一个小巷。
“小声点!”
小巷里面传出陌生人的声音,虽说是陌生,但是这个声音铃木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是是,知道了……但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
“一点都不过分,这家伙昨天把我弄的多惨你知道吗?!”
小巷的尽头是一堵墙壁,有一个人安静地靠着墙壁,银色的头发,只是没了往日嚣张的面孔,此刻他像是睡着了。
“没想到麻醉药还真有用!”两个陌生的背影背对着铃木看着被迷昏的亚久津,一个人手里拿着铁棍,另一个人手里面拿着一个针头。
“银发……”铃木喃喃着,它冰冷的眸子掠过两个陌生人的背影直接跳跃到亚久津身上,“仁?”
“谁!”
“啊,是昨天害我被整惨了的那个娘们!”
青鹭火告诉过铃木,人类做事大都有着一定的规律,提出要求时可以跟他们讲条件。
铃木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衣角,它准备第一次跟人类讲条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你们可不可以把那个银发给我……”虽说语气软弱,但是它眼里的冰冷丝毫不减,这就是片轮车,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神情。
“这家伙怎么了?”拿针的人嗤笑着,“疯了吧。看她姿色还不错,打点麻药可以卖个好价钱!”
拿着铁棍的人也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走到铃木面前扯着它的头发将它的头往墙壁上撞:“我看用不着麻药了。”
疼?不,完全没有感觉。
铃木好奇地抬起头,它不明白它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在流血,血液冰凉冰凉的,像雨水。眸子里面本该是好奇之色,但是却依旧是不变的冰冷。
“为什么在流血?”铃木不明白地抓住眼前这个青年的手,“你知道理由吗,告诉我下吧。”
青年惊讶地甩开铃木的手,他忽然觉得恐惧,拿着手里的铁棍就挥向铃木。
血液溅了满满一墙壁。
铃木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体,它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样子就会流血啊,原来如此啊……”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只是眼睛里依旧是不变的冰冷。
“怪、怪物啊!”青年受惊吓地丢下手里的铁棍就向小巷另一头跑,只是还未来得及跑出小巷就被瞬间撕裂。
铃木警惕地瞪着小巷细嚼慢咽嚼着人肉的妖物,猩红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犀利无比。
“呜啊……鬼啊!”拿着针头的青年绝望地跪在地上,“这一定是梦,快点睡着快点睡着!”
“呐,那边的是片轮车吧?”小巷口的妖物开了口,声音听上去性感鬼魅,它身后的九条尾巴正慵懒地晃着,“真可怜呢,感觉不到疼痛和悲伤冷暖的妖物啊。”
铃木站在原地,它摆出战斗的姿势。
“啊啦,片轮车不是只在雨天的夜晚才会很厉害吗?”
片轮车在雨天乘坐一片车之上,所唱的歌曲能够吸引小孩的灵魂,它们是一种以小孩或是幼仔的灵魂为食的妖怪。
“现在可是晴朗的白天哦。”妖物一口将被它撕裂的人类吞进肚子里面,它不满足地踏着四个爪子走向铃木,“片轮车,把你后面很美味的人类交出来。”
铃木看着它面前逐渐靠近的妖物,总算想起来了那个妖物是什么:“猫又①。”
猫又,从猫变成妖。在中国又称为九尾猫妖。
“是啊,我是猫又,真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叫井上清。片轮车,我不贪。从刚才起我就站在小巷这一直观察着你们,我只要吃两个人。”井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它还只是猫的形状,只不过身后已经长齐了九条尾巴,看上去足够强大,“那个银发我不会动。”
铃木依旧绷紧神经,它忽然想起了它梦到的噩梦。如果它把它身后那个正在颤抖的人类交给了猫又,那么它是不是又会做同样的梦?
是不是下次梦里面出现的不是那两个小孩的身影,下次是不是就换成它身后这个人类的身影了呢?
见铃木迟迟没有反应,猫又只好做下一步打算。猫又不知道它眼前的这个片轮车到底有多强,它听说有的片轮车很强,强到不用吸食灵魂就能把生灵解决。猫又心里没有底,它只能一步步引诱眼前这个不知能力高低的片轮车,希望片轮车能不和它抵抗。
“你为什么不杀人类?”
铃木摇摇头,不杀人类的理由,青鹭火没有教过它。
“你想保护你身后的银发吗?”
铃木点头,它只是觉得它身后的银发很像青鹭火,只是一种依恋感。
“你身后正在发抖的小哥刚才其实想杀掉你想保护的银发。”猫又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幽绿色的猫眼在阴影下一隐一现,“为了银发的安全,你应该杀掉那个小哥才对啊,你连人类基本的生存法则都不知道吗?”看着铃木不懂的摇头,猫又的笑容逐渐加深,“我们妖物为了保护人类不就是杀戮吗,想保护的人总是被其他人类伤害,所以为了防止他受伤,我们必须做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比方说杀掉想要伤害他的人类。”
铃木内心一阵茫然。青鹭火没有跟它讲过这些事情,所以它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我的没有错。”猫又舔舔自己的下嘴唇,“我们是同类,你要相信我。”
铃木回忆着之前那两个青年的言行举止,他们好像真的要对亚久津不利,如果不是它找到这里,那么亚久津现在就出了什么事。
他们要伤害亚久津。它要保护亚久津,因为它不想失去优纪,优纪对它来说是一个家,跟着优纪就可以回家。而对于优纪来说,亚久津比任何人都重要,所以它要保护亚久津。
如果他们要伤害亚久津,那么,杀了他们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铃木往后退了几步。正在颤抖的青年害怕地望着得意骄傲的猫又。
“你做的很对,片轮车。”猫又的笑容阴森暗黑,它在心里窃喜着:你是一个值得利用的妖物,单纯的傻瓜,这样的妖物,最容易掌握。
“对了。”铃木冰冷的视线看着准备咬青年脖子的猫又,“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那么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铃木雨,下雨的雨。”
猫又的眼珠转了转,它点点头:“这个小哥我就先带走了,啊,最好不要这样子出去,浑身是血,会把人类吓坏哦。”
看着猫又消失在小巷之中,铃木猩红的眼眸转向亚久津。在它小时候,它经常偎依在暖和的青鹭火身边睡觉。那个时候它觉得非常的幸福,也许那就是青鹭火所说的“家人”的味道。
它弯下腰坐在亚久津的面前,慢慢地靠近他,将头轻轻的搁在亚久津的腿上。
这种感觉,真的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早安,青鹭火。早安,亚久津。我要睡了。
①猫又:百鬼夜行中的一妖。猫又,又俗称为猫妖、猫股。据说猫有九条命,当猫养到9年后它就会长出一条尾巴,一般每9年长一条,有的甚至更快,一直会长9条,当有了9条的猫又过了9年就会化成人形,这时猫才是真正有了9条命。而猫又在中国记载中也叫九命猫妖。据说在猫又变化之前有些前兆,在民间,家里的猫如果趁着主人不在之时偷吃蜡烛,或是玩弄火盆里的火栗,又或者是撕咬自己的尾巴使其分叉。不过猫又在成型之前往往会被更强力的妖怪所伤或是所杀,所以成型后的猫又通常是很凶残的,对于主人也不例外。猫又位于鸟山石燕《百鬼夜行》之前篇阴之卷。是相当具有灵气的邪妖,也是在民间被认为最接近与现实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