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问道，小哥，你过年不回去么？
    回哪里？
    老家啊。
    我老家就在上海。他看了一眼弹吉他的高个子，说道，他也是。
    我看了一眼高个子，说道，小哥，你和他都有孩子了吗？
    他有了，是个女孩儿，我还没有——我和我老婆都不想生。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望着高个子，他弹琴弹得很认真。我问道，他女儿长得要是像他，大概也不难看。
    小哥忽然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一个GAY跑去结婚了么？
    我摇摇头。
    小哥的目光移到了高个子的身上，忽然很暧昧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因为他喜欢的是我。
    啊？
    小哥笑道，当初，他喜欢我，可惜我不喜欢男人，后来去结婚了。他心里一赌气，就业找了个女的结婚了。我说，我喜欢女孩儿，不过我老婆和我都不打算生孩子。他听了之后就对我说，那么我生了女孩就给你当干女儿。
    那他女儿就是你干女儿了？
    是啊……所以他一直在我的店里工作，他到现在还喜欢我。说到这里，小哥仿佛很是得意的，却又落寞地叹口气，道，偏偏我，又不能喜欢他，可怜他只能这样子——他每年过年，都让我和我老婆到他家去。她老婆是很不错的女人，还很会做菜。不过每次总有那么几道菜，是他亲自做的。
    一定是素菜。我笑道。
    小哥也笑了出来，说道，对了，是素菜。他知道我只吃素的，所以都是亲手做，嗯，他做的酸辣土豆丝，还有小白菜炒香菇豆腐干，都很好吃。
    我笑道，那还不给他做抹茶蛋糕么？
    小哥叹口气，道，我担心他牙疼——他吃多了甜的，就牙疼，自己还管不住自己。小哥说着，目光就温存地投向了高个子，似乎有许多话未能说出口，却又在胸口温热得要吐露出来，既难受，又温柔，多少思绪刚落心头，又上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看着小哥看他的目光，忽而兴味十足地问道，小哥，你真的不是GAY么？
    小哥笑笑，道，不是。
    那么你心疼他什么？
    不是心疼。
    那是什么？
    嗯……你知道么？你最近皱纹有些多。小哥忽然说，你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延缓衰老么？
    我凑近了问，什么办法？
    就是少问问题。
    我和小哥同时笑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头的秦昊，已经唱出了一个悠扬的高调了，引来了座下那些人的欢呼。秦昊得意地看过来，对着小哥笑了笑，说道，谢谢小哥请客！小哥倒满了一杯杯的威士忌，总有十几杯，豁朗一下，杯子碰杯子，全推到了吧台前面，嚷道，来吧！喝吧！一人一杯！今天我请了！
    这一下，本来冷清的酒吧，全凭着八九个人却也热闹起来，又笑又叫，举着杯子，叮叮当当碰杯起来。酒吧厅内顿时声色齐响，热腾不止。高个子又在那里吹起了悠扬的萨克斯，小哥一杯一杯的递着酒，秦昊拿着杯酒，和着众人说笑，挤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搂到我的腰上，把杯子的里的酒递到了我的嘴边。不知道他已经喝了几杯了，看上去有些醉意。
    秋白，你猜我是色狼么？他这样在我耳边问道。
    闹腾的歌声和萨克斯声一浪一浪的卷来，我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不知道。
    什么？
    秦昊没听清。
    我凑到他耳边，说，不知道啊！
    忽然，他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嘴上吻了起来，让我不知所措，竟然忘了躲开。他的嘴唇带着一股火热的酒味，压住了我的嘴唇，一股股热辣的气息扑到了我的脸颊上。过了一会儿，秦昊松开了，一把把我楼到了怀里。他在我的耳边，忽然轻轻的，醉意地说，我是，我是个大色狼——我是……
    我反手扶住秦昊，问道，你醉了么？
    秦昊望着我的脸，满脸通红，一双醉意的眼睛似乎这才有了些清醒。他舒了口气，慢吞吞地说，没有，没有。我捧住了他的脸颊，使劲儿的对他说，秦昊，没事，我没怪你！我知道他有些喝醉了，知道他觉得自己刚才冒失了。听见我这样说，他愣愣地望了我一会儿，最后一下子把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我拉了拉秦昊的胳膊，在他耳边说道，秦昊，我们走吧，去医院看看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