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未语春容人独立  第三十四章 送走大佛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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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玄祯回来之时已是傍晚时分,不经意地问起袭春,景玉只说这丫头有了相公就忘了主子,真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
    祁玄祯只是笑笑,都是景玉自己把下人宠成这个样子的,平日里没有王爷的正形,反倒被下人骑在了头上,真真是自作孽。
    景玉也陪着笑,他也是拿王爷架子的,只是端得晚了,早就被他们给看穿了,为时晚矣。
    这天晚饭的时候,祁玄祯同景玉说自己明日一早便会离开,景玉暗中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挽留了几句。祁玄祯说这次南巡队伍阵容庞大,辜太后也出来了,此行他的目的便是为了找景玉商量白日所说之事,辜太后则另有目的。祁玄祯话都如此说了,景玉不好再多说什么,吃了一顿家常便饭,祁玄祯对此大为赞赏。
    唐远桥归府时已然月上柳梢头,一身冲天的酒气,步伐凌乱,袭春听见急忙出来扶他。
    “怎喝的这么醉。”凑近了才嗅到,唐远桥身上隐隐约约女子的胭脂香粉味,浓烈而妖娆,不是她惯常使用的,她倒是听说,这类媚人的熏香,都是勾栏院里的那些破烂货最喜欢的。
    “我今儿个高兴,怎么的,还要经过你批示不成。我告诉你,你不过是祁景玉身边的一个使唤丫鬟,能当上我唐远桥的夫人,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嗝。。。”唐远桥打了个酒嗝,他的酒量并不好,酒品就更一般了,整个人靠在袭春身上,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话。
    回到房中,袭春扶他到床上坐下去给他倒水,唐远桥腾地一下又从床上窜到窗边,推开窗子遥望着天空着阴晴有缺地弦月弯弓,诗兴大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袭春没读过书,也不识得几个字,只当唐远桥又在发酒疯,发完牢骚学着文人墨客作诗抒怀,并未放在心上。若她能听出唐远桥吟的这首诗乃是孟郊《登科后》,这首诗写于诗人四十六岁登科进士之际,正是意气风发的得意时节。而登科后的诗人,内心充满欢喜和激动,以为从今以后天地开阔,将实现自己的功名追求,《登科后》即反映了诗人此时得意之极的激动心情。那袭春对于白日听见之事,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踌躇的了。
    默默地照顾了唐远桥半宿,他闹腾累了便睡了,袭春坐在床边,一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另一手以指尖滑过唐远桥的眉,眼,鼻,嘴,最后留恋地在他心口处打着圈儿。她现在怀着唐远桥的骨肉,可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地幸福,突然飘渺起来。她多么希望今天她偷听到的一切不过是个误会,她的相公并未与皇上勾结谋害主子,她也不用这般两头为难。
    这一夜,景玉提着心眼,就连偶尔恶心犯酸水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露出什么破绽。偏偏肚子里那个连手脚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家伙就爱跟他作对,平日里最严重的怀孕现象便是嗜睡和易疲劳,今夜居然连连恶心干呕个不停,累得知秋照顾了他一夜。好在没有惊动到祁玄祯休息,第二日一早两人各顶着一对熊猫眼恭送祁玄祯出城与大队人马汇合。
    “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福泽万年,臣弟天煞之身,未免冲撞了太后,就不送皇兄到这儿了。”上次钦天监所言言犹在耳,景玉乐得不与辜老太婆打照面。
    “委屈你了景玉。”祁玄祯也只能如是说,“不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辜太后也不愿见到景玉。
    景玉笑而不语。
    祁玄祯轻叹一声,这也怨不得他。赵林和与一阵暗卫紧随其后,快马加鞭出城与南巡大队汇合。
    送走了祁玄祯这尊大神,景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才一日时间,却漫长得像是过了好几日。回到畅和园,景玉直接冲回房,没形象地整个人瘫在床上,那家伙现在倒是不折腾了,就是身子一阵一阵地乏,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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