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小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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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少年游》(宋*柳永)
小程诺双手浸泡在刺骨的冷水里,刷洗着油腻的碗碟杯筷。小手由于长时间的置于冷水里而变的通红肿胀,并且已冻的失去了知觉。他还是机械的洗着,因为还有好多的餐具等着他,卫生也没收拾,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每天他要做十多个小时,从早上四点钟开始直到晚上七八点钟。中间除去吃饭,没有休息时间。
他没的选择,他仅仅十二岁,没有人敢用他。这份工作还是妈妈苦苦哀求这家快餐店老板,才勉强答应让他留下来的,尽管薪水少的可怜,可他还得必须好好去做,不然连这样的差事也没的做。
看着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有父母陪着来店里,他眼睛里满是羡慕与渴望。他也想背着书包去上学,也想父母陪着去逛街,也想逛街累了找家店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想~~。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他们家的条件不允许。父母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为此才丢下他来博城打工。他原本是在老家跟着叔叔婶婶上学的。可是叔叔婶婶待他不好,为了五毛钱一枝的圆珠笔而把他赶出了家。父母没有办法,只有把他接到了博城。可是高昂的借读费是他们负担不起的,他只好辍学了。为此程诺从未抱怨过,他是那种很懂事的孩子,他体谅父母的艰辛和苦楚,天下的父母没有一个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只是有的时候无能为力罢了。
繁重的工作,对他那稚嫩的臂膀来说,已是超极限了。再加上工作稍有差池,老板就是一顿臭骂。程诺委屈的要哭,可是他从未在人前流过一滴泪,那怕是在父母面前。每每做完工在回那个租来的所谓的家的路上,他都会暗暗的流眼泪。他的委屈和苦恼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他只有说给它们听。他知道它们能听的到也能听的懂,因为他把那些烦心事儿说出来时,它们总是睁着明亮的眼睛默默倾听,听到伤心处会陪着他流泪,那眼泪就化作了流星。所以程诺很喜欢夜空,很喜欢夜空里的星星。他知道在那遥远的夜空里有一颗星星是属于他的,那会是漫天星际里最亮的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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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去,毛手毛脚的,能干点啥?现在被烫了,还得我出医药费,唉,算我倒霉,赶紧带走。”快餐店的老板厌烦地对程诺母亲吼叫着。
“老板,我们不怪你,是我家孩子不小心了,等他伤好了,再让他回来吧,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他会好好干的,求你了!”程诺母亲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地向那老板嘀咕着。
“不要说了,当初要不是你好说歹说的,又看你们可怜,我也不会收留你儿子,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既然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还是那句话,我自认倒霉,这是医药费和你儿子的工资,带上他赶紧走人,不要耽误我做生意。”老板生怕再多说下去,程诺母亲就会懒上自己,掏出一点钱甩给她,就把她们轰了出去。
程妈妈拉起坐在角落里的程诺,“孩子,我们走吧。”小程诺跟着妈妈一瘸一拐地向店外走去。他多想妈妈能安慰一下自己,他的脚是那样痛,痛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他拼命的忍住了,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晚上,程爸爸从工地上回来了,看到受伤的儿子,只是叹了声气,再也没说什么,坐到饭桌前就不声不响地吃饭了。一家人气氛很是沉闷。
晚饭后,程诺回到自己的房间。说是自己的房间,不过是用一块石膏板隔出来的只能放下一张床的空间罢了。他躺在床上,痛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父母房间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
“烫的严重吗?”
“挺严重的,看样子得休息段日子了。”
“唉,歇些日子,就让他赶紧去上班,别成天待在家里吃闲饭,在这里啥不花钱。”
“要重新找工作了,那店里把他辞了。”
“唉~~”
程诺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枕头上。打湿了枕巾,也打湿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