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玉酒  第十章 豹妖逼供寻苒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52  更新时间:13-02-0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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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赤台。茶花源。
    梦琴扫去身上的重重尘沙,心里又想:那秋源主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意纵我,且不管他是否会将我再轰出去一次,我得快些行动。
    她虽没携带《万花丛》,但依旧记得上边所绣的图样,事不宜迟,这便挽起两袖要动手去摘。芊指触及花瓣时,忽然想起了苒墨的吩咐,娘至于就用的石榴花有个特点,那就是在破晓之际摘下的花朵方能用作酒引。
    “这家伙简直讨打!”梦琴双手叉腰,咬牙狠狠骂了一句。如今回想起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达澜山谷?他已经找过苒墨了,应该不至于闲得上门再做纠缠吧?亦或是闲来无事,专程来捉弄她一番?“不会的,不会的,再混账的东西也没那么厚脸皮!”
    秋夜方到,便听见这一连串难得的赞美,当即苦笑道:“我又得罪你了吗?”
    “我又没说名字,你答应我做什么?”转身走到屋前的石阶上坐下,两手托住下巴,心想这一天又这么被他浪费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你明知石榴花要在破晓之时摘下方可用作酒引子,可是你却诱我来此,现在还装什么糊涂?”撅嘴偏过头去,只待他下文。
    “你说什么?破晓?”
    “别装糊涂,《花乾》上都明写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秋夜顿时恍然大悟。他酿酒无数,酒质时好时坏,本以为是心情所致,不想与花朵采摘的时间有关。他当时想到艺锦宫借阅《万花丛》与《花乾》两卷竹简以作参考,何知艺锦宫前一晚早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下一些断壁残换。这也是他见到《万花丛》时惊诧的原因之一。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梦琴朝他摆了摆手,却见秋夜只是一味地望着石壁发呆,默然沉吟起来。
    《花乾》当中定有提及石榴的特性,还有对于酒引的调理、处理、先后次序、大小、时日、温度等等详细记录,可他那时并有发现它们的重要性。先把这些撇开不说,最重要的是在正月之前封坛入窖,否则不能赶在二十年后的蟠桃盛会前将酒酿好,那便真是大事不妙了。
    思及此,秋夜只道:“我有个想法,既能让你将功赎罪,又能解救苒墨,你可答应?”
    梦琴眨了眨眼,心想这天底下真有这等好事?“那你快说,到底是什么好主意?”
    “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每日卯时到茶花源来替我办事,全当作个杂役。”负手来回踱步,他接着说道:“事情办妥后,我赠你四坛天琼酒,一来解了你偷酒之罪,二来可挽救苒墨的性命,你看如何?”
    梦琴听言心想,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倒是自己得多做些苦活力!“那好,我们一言为定。”掌心朝他伸去,又道:“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三声拍下,誓约已成。

    昆仑山。苳渟湖。
    老胡杨咳出几口堆积已久的沙尘,连叹了几声。
    “阿公,怎么啦?”婷蓠在不远的石壁间听到老胡杨的咳嗽声,急忙化为人形,跑来瞧个究竟。
    “看来我是老大不中用了,以前梦琴总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我,可是最近总是不见她的影子。”老胡杨垂头丧气,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阿公就别等她了,姐姐这会儿恐怕还在苒墨那儿呢!”婷蓠拿起掉落的枝条抛落水中,只见湖中央顿时溅起了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你是说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不是。”婷蓠想了想,又道:“阿公,你可还记得明崖狼妖袭击我们的那天?”
    老胡扬寻思一会儿,言道:“哦,就是把那个猢狲小儿打废的男子?”
    “没错,就是他!这个苒墨啊,长年都住在山谷泉水交界处,木屋子就搭在那里。”婷蓠顿了片刻,想起当日雪地上的血泊,又道:“我记得那时候他深受重伤,吃了几片雪莲瓣才苏醒过来。后来住进了那间木屋子后,便再没出过来,病情似乎也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老胡扬伸着长枝捻起扬须来,只道:“奇哉怪哉……”
    “阿公,你说什么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婷蓠瞅着老胡杨片刻,见他沉思不语,也就罢口不问了。
    两者沉默几许,忽然听见后边传来的脚步声。“老胡杨,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梦琴到底去哪儿了?”九名男子忽然从石壁后出来。为首的眉目如飞,双眸色泽浅淡如菊花,身穿羊毛外袍,内有蝉衣。后边八个身形如人,尖嘴毛多,样子怪异。
    “翱雄,你来干什么?”婷蓠警戒地站起来,站到了老胡扬身后。
    为首的名字叫翱雄。他不是人,而是一只居于山颠戈什洞的雪豹妖,他身后的八人皆是狼妖变身而成的随从。
    翱雄瞥了婷蓠一眼,只道:“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要找的是你的梦琴姐姐!”原来这雪豹妖当年刚刚成精,法力尚浅,被当地猎户追捕时受伤落下山来。苳渟湖就在半山腰,它落至湖边小洞停歇数日,多亏有梦琴给予食水,时至他伤势复原,这才没丢了性命。
    婷蓠冷哼一声道:“你要知道,我就得说么?看你来此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该不会是打了什么歪主意吧?”
    “这关你屁事?吃与不吃,这还得看我呢,区区苒墨算什么,也敢碰我的东西?”
    婷蓠一脸不屑道:“噢,难怪啊,我还以为今天雪豹改性做好人,才发现原来狗还是改不了吃屎的勾当!”说完,不禁冷笑了几声。
    翱雄瞪着她,看似要将她凭空咬死。右手伸去抓住了婷蓠,嘴角露出两颗锋利雪白的豹牙来,他喝道:“怎么样,老胡杨,你说不说?”
    老胡扬只道:“我这棵不中用的老胡扬,哪知道他住哪儿啊?”
    “噢,是吗?”翱雄将目光转移到婷蓠身上,“那你肯定知道吧?”婷蓠听了直摇头,翱雄又道:“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你阿公连根拔起,拿回洞里当柴烧,你信不信?”
    婷蓠听言慌了,直骂卑鄙。翱雄大笑三声道:“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不过现在还是找到梦琴要紧。怎么样,到底是那个苒墨重要,还是你阿公重要?”他见婷蓠缄口不说,向随从使了使眼神。那几个随从拉起双袖,蹲下身子,便准备将老胡扬拔起来。
    “不要啊!你们住手!”婷蓠喊道。
    翱雄摆个手势,随从随即退回原处。“怎么样,肯说了吗?”
    婷蓠吞吞吐吐道:“在……在山谷泉水交汇处。”
    “哪个山谷?说清楚些!”
    “就是……就是二十里外的那个达澜山谷。”
    “你是说新主亲自命名的那个区域?”
    “……正是。”
    “好啊,这事好办。”翱雄言罢,将婷蓠往身后推去,吩咐两个随从将其一并押往山谷去了。
    众人行至山谷间,只见那木屋四周绿草如茵,外边竹竿吊草药。天蓝地绿,恰静安逸。翱雄心想:这厮果真会享福,挑了个好地方,真是当官的不怕土地爷,养牛的不怕黄鼠狼。
    他带着随从一并走近,却忽觉身边起了大雾,眼前木屋瞬间变得若隐若现。“怎么这样?”翱雄拉着婷蓠,又问:“是不是你?”
    婷蓠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哪敢在你面前卖弄啊?”
    翱雄挑眉,“看你也不敢!”带着随从直往木屋门口走去,可是走了许久,仍然不见靠近,好似一直停在了同样的地方,从没移开过。
    翱雄心想情况不对,这便深吸一口气,想将那些迷雾吹去。只见迷雾散开来,一会儿又还原如始。他眯着眼,双掌交叉在前,嘴边念着一行咒语,随即推开掌来,发出一道深厚的掌风。只见掌风停在了木屋外围,‘砰’一声反弹回去。
    翱雄见状,拉着婷蓠闪到一处,落地时却见随从们都倒地现了原形。他指着木屋大门喝道:“你奶奶的,敢戏弄本少爷!是人是妖,报上名来!”
    话音刚落,只见木门‘咿呀’一声开了个小缝。“只要你进得来,我们再谈不迟。”
    此刻,苒墨正在屋内打坐养神,适才听见外边的吆喝声迟迟未散,心生厌烦,却不想多事。他原以为对方进来不得,便会自行离开,何知此人非但不离去,还在篱笆外直嚷嚷,吵得他是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刚想回房里闭门打坐,却闻门外有人喊道:“苒墨公子快救救我!我是婷蓠啊!我是梦琴的朋友,婷蓠啊!”
    苒墨转过身来寻思一遍,忽而皱眉,心想:这名字倒是熟悉,应该是从梦琴那里听来的,也不知我是否该救一救她?
    “你这缩头乌龟,你不让我进来,是怕我把梦琴带走吗?梦琴,你的好妹妹在我手上,你是救还是不救?”
    苒墨挑眉,负手暗自骂道:“一派胡言,这又是哪来的畜牲?”心烦之余,又回中厅盘膝而坐,长袖轻轻一挥,解开了外头摆下的幻影阵。
    稍过片刻,门外进来两人,一个身穿羊毛外袍,一个淡绿白花纹衣,便是翱雄与婷蓠。
    翱雄打量了苒墨一眼,冷笑几声。“你就是梦琴的意中人?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结果就是个病猫!”环顾四周,却不见梦琴的踪影,当下便放开了婷蓠,要入内寻人。
    苒墨伸手挡住他的去路,“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不给我退回去?”
    翱雄蹲下身来,表情显得更加不屑,“哟喉,还装横了?既已知不敌,又何必逞强呢?”说着往苒墨身上推了一把,便又站起身往房内去。
    “混帐东西!”苒墨低喝一声,将挡在翱雄腹前的手轻轻一碰,便见他身子似被折成两半,飞撞到了后方的木壁上。好在苒墨伤势未愈,力道未及三分,便也只能让他碰个擦伤受疼,并不至于内伤,但这着实吓坏了他。
    苒墨捂着胸口频频咳嗽,脸色显得苍白许多。“我只让你进来谈谈,没让你肆意进出。报上你的名来,我可免你一死。”
    翱雄一手托着背部伤处,缓缓爬起身来,菊黄色的双眸冷瞪着他,咬牙没说一句话。诚然,自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背部顶多只有淤青,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半死不活的家伙竟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实力不可小觑。
    深呼一口气,苒墨接着说道:“梦琴不在我这里。如果你去一趟茶花源,或许能见着她。”
    “什么?你说的可是焱彤仙子提及的茶花源?”翱雄瞪眼问道。如此说来,偷窃玉酒的便是梦琴吗?
    “不管你找到与否,都别回来,否则你的小命休矣。”苒墨一摆袖,便见四周又刮起了大雾。
    过得片刻,婷蓠与翱雄只听见流水声淙淙入耳,待视线清晰过来,自己已不在木屋子内。四周只是满地暗土,藏羚羊群从对面娓娓而来,蓝天云海,雾缠山腰,此处风静干燥,两人的衣服却铺上了一层层水珠,既不弄湿他们的衣裳,也不滑落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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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此文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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