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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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临渊皇城,千凤塔顶层。
身着朱红色华服的千叶含笑负手站在楼栏前,神色沉郁的看向千叶洛玄离开的方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因何叹息?”来人身着白袍,白发被风吹得飘逸,他嘴角含笑着微微躬身向千叶含笑作揖。这个模样俊美的男子便是海渊的现任祭司凤弼。
千叶含笑举起右手在脑袋旁边顿了顿,作免礼的动作,“在这里就无须多礼了。”
凤弼走到千叶含笑身边,转头看着这绝美君王的侧脸说道:“世子殿下是去赤雪了吗?”
“不,我让他去龙景寻倾涯去了。”千叶含笑想起送千叶洛玄离开的时候,自己心中的不舍竟还隐隐夹着些许期待。
“想必世子殿下已经察觉了吧!”说完,便是一阵叹息。凤弼不禁猜测,当千叶洛玄知道事情真相会是何种表情。大概是能够接受的吧!也许陛下过于溺爱世子殿下,总把世子殿下当成还未长大的孩子,所以才这么担心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被世子殿下揭发。
千叶含笑摇摇头,投向远方的目光里尽是无奈,“洛儿大概是为找他心中的答案而去的。”
千叶含笑说完,千凤塔顶又恢复了宁静,余下的是悄然而过的习习风声,以及海渊国君千叶含笑和大祭司凤弼微不可探的呼吸。
潜渊是海渊临近大陆的一个繁华的海岛,与其他三国相接,是重要的商业枢纽。千叶洛玄要去龙景必定要到这里,然后朝南门去。
千叶洛玄是辰时出发的,待到潜渊已是酉时。本着出来游历的目的,千叶洛玄并没有赶路,只是按着大多数人的行程,不过他还是希望早日到龙景找到云倾涯,然后和云倾涯一起去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
倾涯在江湖上也跌摸打滚三四年了吧,不知道他混得怎样,能不能帮我查到我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千叶洛玄一边驾着白驹赤白准备进城,一边在计划着他的寻父大计。不知道我究竟是父亲生的还是我那未曾见过面的爹爹生的,应该会是父亲生的吧,父亲这么美,他这样想着。
到潜渊东门,千叶洛玄下了马,向城门守卫缴付了一锭金锭后牵着马走进了这座繁华的海城。
海渊以海为生,每个岛都是一座城,每座城的城主都是世袭的,城主每半年向君主朝贡一次,每次朝贡皆是按照季节的收成来定。除了不可拥兵之外,城主不仅可以在海渊法律的范围内自己制定城规律例,还可以自定向城里的居民或商户征收税币。所以即使是下任国主现任世子的千叶洛玄也必须按城规缴纳入城金。
见天色已晚,千叶洛玄决定先寻间客店投宿。潜渊自古是商贾之地,各种商业拍卖场所和各国珍玩展览比比皆是,早在潜渊皇城内听说过这番繁华景气的他预备先在这里游玩一番再去龙景。这样既可以满足自己游玩的心思,也可以给云倾涯带些礼物去,何乐而不为呢?
一刻钟后,千叶洛玄将爱驹赤白拴在了一间名为“楚秦楼”的看似如客店般的店门前。
“哟,这位爷,好面生,头一回来吧,想要什么服务尽管开口,我洛嬷嬷定会让你满意。”女人年纪不大,着一条束腰袒胸的鲜绿襦裙外披一件鲜红薄纱的大袖衫,摇着美人扇扭过来招呼着千叶洛玄。她就手拉过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身着水红色纱衣,粉妆淡抹的清丽少女对千叶洛玄说道:“瞧瞧,这是凝秀,这丫头一把夜莺般的歌喉,四国的特色小曲儿那是随手捏来,一手琵琶可谓妙哉,茶艺、酒量更是不用说。陪酒一袋银币,听曲儿一袋金币……”
洛嬷嬷的嘴一张一合,而千叶洛玄根本没心情听她胡扯些什么,他环视了一番楚秦楼的内部环境,感觉不错,稍稍有些喧闹却不杂乱,大厅里各个座位都有一两个像凝秀这样妆扮淡雅,举止得体的少女或调试酒品、或制备茶水、或弹奏声乐。不过,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呢?这潜渊的客店真是别具风味嘛!千叶洛玄不知所以,于是心中胡乱猜测道。
“这位爷究竟需要何种服务呢?”洛嬷嬷的声音忽然大声起来,她的声音将四处张望的千叶洛玄的心思唤了过来。想必是已经询问了几遍,她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千叶洛玄并不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所以这很自然的被千叶洛玄忽略了。
“嗯,”千叶洛玄想了想再开口道:“我不需要任何服务,我只是住店,你给我安排房间就好。”
说着,千叶洛玄还将一大袋金币向洛嬷嬷的怀里扔去。这么一大袋金币,想想就肉疼,千叶洛玄不禁感慨这潜渊真是个销金窟,转而又庆幸国库盈余富足,那十几个金库里的珍宝财物足够养整个国家十几年。
“什么?住店!”千叶洛玄发现洛嬷嬷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只闻洛嬷嬷如是说道:“咱们楚秦楼自有楼规,丑时歇业,不留客宿。”
千叶洛玄不明,既是客店为何不留客宿。他将心中所想表示出来:“你这客店为何不留客宿?”
“客店?这位爷怎会认为我们这是客店?”洛嬷嬷本开始怀疑千叶洛玄是来捣乱的,这会儿总算明白,原来千叶洛玄是错把楚秦楼当客店了。
被洛嬷嬷拉着一直站在旁边的凝秀也开口了,“客官,我们这是勾栏院,并不是什么客店。”
“勾栏院?”千叶洛玄喃喃着,他觉得这个此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听到过。
“对,勾栏院。不过我们这个勾栏院和一般勾栏院大有不同。我们这里不仅有女侍,还有男侍,楼里的公子小姐们只是陪客人聊聊天、喝喝茶、唱唱曲,并非通宵达旦的经营,其他的活计也一概没有。”这回是洛嬷嬷答的话,她说:“爷若是要住店,我倒是可以推荐个好去处。出门左转五百步是潜渊最好的红叶客栈。”
总算知道了客店的具体方位,千叶洛玄也不再冥思这“勾栏院”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向这洛嬷嬷和凝秀作揖告别,并不要回自己给的那大袋金币,便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千叶洛玄低着头,走得急,正好面对着有两男子走来,他不小心撞上了其中一身着蓝色长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的男子,由于重心不稳,他的身子向后倒去,被撞到的男子手迅速向前一伸,一把拉住了千叶洛玄的手臂。千叶洛玄脚下转了个圈,然后被男子揽进怀里。待安稳之后,他抬起埋在男子胸口的头,瞬间对上了一张英俊不凡的脸,被一双深入漩涡的墨色瞳孔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