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萨顿怀疑的看着斯内普。
    与斯芬克兽的众所周知不同。漆光鱼是非常罕有的一种——非魔法生物但却带有魔力的鱼种，在外根本买不到。所以也几乎没什么人听说过它。它通常与漆光草伴生——作为材料保存时也必须与其一同风干。只有某些古老的魔药家族、或是像魔药协会这样的历史悠久的专研魔药的组织才会自行培养。
    从这点上来说，斯内普作为一个魔药大师来取得部分这样的材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但问题是……这种材料的遗传至今的可配置的魔药只有一种——是用于调节男性肾脏部分功能……咳咳，简略说就是壮阳——并且，其药方只有贡献取得梅林二等勋章以上的且在协会内已注册的魔药大师才可以翻阅。而近三十年来只有四个人拥有这样的殊荣。
    这间屋子里就站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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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萨顿先生。”斯内普平静的开口，语调微微上扬，带出了几分他平日在魔药课上惯有的讥讽，“否则——您以为——我能拿那条鱼做什么——烧菜吗？！”
    这个玩笑显然逗乐了那瘦子旁边的胖男人，他咯咯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就像是两块锋利的金属相互磨蹭之后发出来的声音。
    哈利不由皱紧了眉。他微微后退了一些。虽然听不太明白面前几人的对话。但那男人笑声中的嘲讽实在明显的可以——他在笑什么？！
    他不由担忧的看向斯内普。接着他发现他的教授被这尖利的笑声气得甚至有些发起抖来。他甚至看到他背在身后紧紧绞起的苍白的双手也在微微的打着颤，青筋毕露，狠狠抠在了一起。
    这让哈利心底突然泛起了一阵莫名怒气。就像是朋友受到了挑衅——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几乎可以被称作是保护欲的情绪——他愤怒的举起了魔杖——
    然而，很快，他又放下。
    令人痛恨的——偏向斯莱特林、早就不知跑到哪去的理智，在那一瞬间——突然回笼了。它告诉他，哈利，你必须忍耐。但偏属格兰芬多的冲动又让他感到这一切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冷静！哈利•；波特！你没看到斯内普都在忍耐吗？！要是可以反击的话，他何必像现在这样？！
    ——噢……天杀的！我没办法冷静！看看我的手——它愤怒的在颤抖——它根本不听我的！！
    ——蠢波特！你想要暴露自己吗？！你想要让他所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看看他吧——看看你的教授！
    他把脸转向斯内普的后背。但几乎是立刻的，他把脸转回来。一瞬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他眉峰紧蹙的苍白的脸。看到他那双深邃黑曜的眸子正闪烁着某种愤怒却不能喷发的火光。看到他因充满着耻而紧紧抿住的唇角——
    瞬间，他所曾对他做的嘲讽与讥笑似乎都不复存在。
    哈利向前跨出一步。他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刻昂首挺胸的站到了他教授的右手边。这一刻他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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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同时的，斯内普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他看到萨顿向他身边那个不久前还和他争执的同伴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那胖男人对他点了点头。幅度轻微。这让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哈利不禁怀疑那仅仅是因为他脸上的肥肉无意识的轻颤——就像弗农姨夫一样。
    那瘦子显然接收到了胖子所想传递的讯息。不过他最后仍然怀疑的打量了斯内普好一阵。这让魔药教授的脸上表露出了非常明显的不耐烦。他冷哼一声，“怎么，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因过度愤怒的缘故，男人的语调里有着与其阴沉表情不符的尖锐声音。
    这让哈利靠得他又近了一些。
    “噢不……当然……呵，咳咳……”那肥猪一样的胖男人努力的克制住笑声，“当然不……您可是我们的副会长……”他凑近斯内普，像蛇一样阴毒的目光盯住他苍白的脸——接着迅速的扫过了他的下半身。这让男人立刻愤怒的拿魔杖对准了他，“那么……请让我带您去取您的……咳咳……魔药材料。”他推开斯内普的魔杖。径直的——仿佛笃定他绝不会伤害他似的——向他背后走去。
    男人的杖尖轻微的抖动着。他低着头，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让哈利有再次举起魔杖——给那个老肥猪——一个恶咒的冲动。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忍住了这迷人的想法。低咒一声，他转身跟上——那只老肥猪！简直该被扒光了皮去干蒸再油炸！
    他不承认他其实是不敢去看斯内普抬起头那一瞬间的表情。尽管他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屈辱——但只要想想那都是为了他，他的心里就像同时被万千根针扎透了一样。他确信他不愿意——一点也不——看到这样的斯内普。
    他宁愿他还是那只不知好歹的阴沉混蛋的老蝙蝠——那好过他看他为他自己将自尊至于他人面前而受人折辱！
    斯内普不久就跟了上来，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之外，他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这并没有能稍微消除一点哈利的愧疚。他的心依旧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受着煎熬。
    这让他在男人跟上来之后很快低着头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走在那条长廊中，空气像是凝固起来一般的尴尬冷漠。本就漫长的通道现在更像是没有尽头。
    男孩突然想念起他只住了一晚的霍格沃兹地窖。
    那里虽然昏暗冰冷，但却能让他感到温暖。
    尽管感到了气氛的尴尬。但无论是斯内普还是那个胖男人，都没有试图挑起话头——来进行一场短暂的交流。他们沉默着从走廊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然后那个胖男人用一把特制的、造型就像是坩埚的钥匙打开了那扇看起来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不同的门。一段通往下层的楼梯显露出来，他哼了一声，努了努嘴，示意斯内普站在那里等他。
    斯内普停住了步子。他将手交叠放在小腹的位置上。眼睛阖起。看起来平静自然。只是神色难辨。
    哈利站在他身后一同等待着。他也已模糊的猜到斯内普要漆光鱼的用意——名字如此相近，这两种魔药材料大约是伴生、且不能分开保存的——他记得一年级下学期的某堂课上他曾偶然提到过是有这种魔药材料存在的。
    同时，这样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他的意图。要知道，某些数量稀少又难以得到的鸡肋魔药材料——只有在某些——极为出名、但又难以熬制的魔药之中——才会显得不可或缺且地位出众——这大约亦是马尔福能在心念电转的瞬间便猜到斯内普要熬的魔药是灵魂稳定剂的缘故。
    过了大约一刻钟，阶梯下传来了胖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然后，没多久，他就从那黑洞洞的地下室阶梯上费劲的爬了上来。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
    “喏……你的材料。”他现在可没有取笑斯内普的心思了。过度的运动让他肥胖身体中的心脏不堪负荷，他的脸色被涨得通红，眼神有些涣散，明显是有些供氧不足。
    “多谢。”斯内普冷漠的回答道。他接过那个油纸包，迅速的打开检验了一下。然后他几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不过哈利还是发现了。但很快那种情绪就被他仍然冷然的表情所掩盖，快的就像从没出现过。
    “那么——”斯内普脸上闪过一丝漠然，“我还有事。失陪。”他转过身大步离去。黑色袍角在他的身后扬起。一瞬间有一种莫名冷漠冰寒的气势其实向外蔓延，将他与这个地方彻底隔绝。他与这里的格格不入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凸显。而他似乎也不再有分毫隐藏的意思。
    哈利沉默着跟上他较平日还要略显急迫的步伐。在男人转向右手边属于协会副会长休息室时跟了进去。如他所料，那男人几乎多一秒都未曾停留，他径直走向了壁炉，抓起了一把飞路粉扬进去。“英国国际巫师飞路系统交通部！”他大步跨入。
    哈利在飘进壁炉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总算是暂时结束了……
    无论如何，这一切终于暂时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虐教授了。
    实际上写文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或许这样的经历应当是继他年少被james•；potter倒吊之后最为屈辱的经历了吧。一边鄙弃自己但是一边还是在写。
    虐到教授之前把自己的心也给虐了，哭了。没头没脑的。
    怎么安慰和我一样心灵受伤的你们呢……就当是情节需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