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中考大作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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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倒计时,60天。
     在桌前奋笔疾书一天没停,一边洗澡一边背单词,一边吃饭一边看古诗默写,一边脱衣服一边默念数学公式的勤奋的少年是谁?如果你看过前面的话,我猜你会说是潘景亭。
     脑子坏了么,你见过一个获得保送资格的人会傻到去复习初中的东西么?
     你可能会猜测是袁江宇?
     建议你去某些医院好好看看,袁江宇才上初一。
     也许是……
     你不知道?!
     好吧,是蒋建邦。
     别用奇怪的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作为一个还有60天就要中考,但是连初二的课本都还没有上完的人,蒋建邦是相当痛苦的。
     不过,他是痛并快乐着。
     痛自不必说,快乐么……潘景亭现在可是24小时都属于他!
     老师特批了潘景亭和蒋建邦可以不去上课,在寝室里进行中考考前突击——毕竟潘景亭猜题的能力比一干老师强不少……
     下面奉上蒋建邦一天的作息表。
     6:30,睡的像古代生毛毛虫一般的某人被潘景亭以暴力而又血腥的方式——拎耳朵从被窝里揪出来,屁股上被施以重踢踹进洗手间。睡眼惺忪地撅着屁股刷牙,同时被提问数学判断题,答错的话会被掐大腿。
     7:00。袁江宇送早饭来。左手手抓饼,右手古诗背诵书,身边蹲着一个潘景亭进行快速抽查。
     8:00。古诗抽查完毕,潘景亭大讲堂时间,为你揭开数学神秘面纱。
     10:00。潘景亭大讲堂时间,为你破解科学中考密码。
     11:00。一小时小卷一张。按错误率酌情给予午餐肉菜。
     12:00到2:00,午餐及午休时间。抱着自动单词抽查机在怀里睡觉的感觉也不错啊。
     2:00到4:00,潘景亭大讲堂,为你讲述关于语文的那点事。
     4:00到6:00,语文试卷一张。按错误率酌情给予晚餐肉菜。
     6:00到7:00,晚餐及洗澡时间。
     7:00。半小时散步时间,唯一的不需要提问和对答的时间。
     7:30到9:00。潘景亭大讲堂,说说英语的心里话。
     9:00到10:30。休闲活动时间。活动内容自行脑补。
     10:30。结束一天的魔鬼训练,进入梦乡。
     第N次把脑袋栽倒在桌子上,额头前面磕出一个大包后,蒋建邦怒了:
     为什么潘景亭不在我还要这么努力的学习?!
     老子不玩了!
     怒气冲冲却胆颤心惊地把试卷推到一边,蒋建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上网,眼角却不时往试卷上瞄。
     额……不写的话,会被骂死的吧,晚饭会没得吃的吧,晚上会不让亲亲的吧?
     前两个到也无所谓,可是最后一条……
     再次不情不愿地拿起试卷:学习怎么这么难啊?!
     以后再也不说潘景亭是该死的背书匠了,呜……
     但是真的好想休息!
     挣扎了半天终于放下了卷子,默念着:“就一会,就玩一会。”
     打开手机一刷,哇塞!有wifi!居然有wifi?!在学校这种抠门的地方,今天居然开了?!那不玩一下实在是对不起人民群众对不起党啊!
     玩什么玩什么玩什么……
     蒋建邦兴奋地连手机都握不住。你要体谅他,对于一个原来天天不离电脑,现在却已经30多天没有碰电脑,连偷看一眼潘景亭玩游戏都会被往死里打的同学来说,不亚于被从监狱释放的死囚犯啊。
     于是潘景亭握着一卷保送协议推开寝室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蒋建邦突然仰头大笑头发划出的弧线。
     他几乎都想不到生气了,只觉得好笑:什么能笑成这样?心想这几天估计把他累得不行,放松一下也好。于是回身关了门。
     听到关门声,蒋建邦吓得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快捡起来啊。”潘景亭奇怪地看着他。
     看在蒋建邦的眼里,就是他冷着一张脸:还不快捡起来?!
     于是他哆哆嗦嗦地捡起来,放进口袋里,等待风雨的洗礼。
     “是因为累了么,玩一会好了。”把表格放在桌子上。
     ——累么,觉得累啊……呵呵。累到你了?
     “没、没有……我马上做完。”战战兢兢地拿起笔把最后一点做完。
     在蒋建邦的眼里,在这种情况下绕过自己是不可能的,于是便猜测是藏着没有发作,只好乖乖的趴在那里做题。
     等下一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
     如是想着,动作越发僵硬。
     潘景亭觉得他很奇怪,应该是逮到机会狠狠地玩的人才对,吃错药了?
     管他呢,反正一会就吃晚饭了。于是他也自己坐下来,填写报送生的表格。
     满室寂静。
     正是四月,窗外全是柳絮,飘得很是没有规律,时不时往人鼻子钻,连墙角万年没有表情的野猫都皱着鼻子打喷嚏。
     潘景亭有一点鼻炎,所以他也一会打一个喷嚏,一会打一个喷嚏。
     “你感冒了?”蒋建邦紧张地抬头。
     “没有,甭管我。”
     ——要你管么,你这个偷懒的东西?!
     剩下的话蒋建邦即刻吞进了肚子里:自取其辱的事他还是少干比较好。
    
     食堂。
     人多的不可思议,挤了满头大汗,蒋建邦才想起来今天是高中部的月考,放的时间跟初中正好对上,哎……难怪都没人给自己让道,蒋建邦惊觉混的还不够好。
     回到桌子上,潘景亭正若有所思地盯着高中生门的队伍思索着什么,蒋建邦出现了,他于是抬头不咸不淡地问:“买了什么?”
     其实看了前文,大家可以知道,对于一个有面部神经运动障碍的人来说,时常进行脸部运动是不正常的。但是偏偏今天蒋建邦神经敏感,觉得一切正常的情况都是针对自己,更何况是不正常的。
     于是他继续胆战心惊:“梅干菜烧肉,冬瓜虾米……”
     “冬瓜?我又想到了军训时候的冬瓜。”潘景亭把筷子握在手里,继续若有所思。
     ——又吃冬瓜?!你当我军训还没吃够么?!
     蒋建邦几乎快哭出来了,越来越觉得刚刚那偷刷的一下贴吧实在是不值,不值极了!
     潘景亭在思考着保送给出的优惠条件的事情,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
     所以蒋建邦就这样别扭了一天。
    
     一下晃到了晚上睡觉。
     潘景亭惊讶地发现蒋建邦今天居然做了两套科学试卷,这才发现他今天对于学习的态度很是不正常。仔细把今天过滤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大致的原因。暗叹自己在平时压榨他太过于明显,以致偶尔的救赎施舍都变成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潘景亭觉得有一点不忍心了。
     睡觉的时候,俩个人隔着一个栅栏头对着头说话。
     “今天觉得累么?”
     “没有啊!”
     “其实我今天没有生气,就是觉得你太累了,给你休息一下,没别的意思。”
     长久的沉默……
     “蒋建邦?!你干嘛?!”
     “卧槽!吓了我一天,快给我亲一下解解恨!”
     “滚你的……喂!我……”
    
     这样闹了小半个小时,蒋建邦心满意足地睡觉了,潘景亭望着床顶不说话。
     他已经决定不去北京了。
     可是这样地拖着并不是办法,潘霖语只答应他读到高二,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必须去北京了。
     屋子里很黑,蒋建邦的呼吸声轻而且浅,是带着莫名的满足的声息。
     我真是羡慕他。
     潘景亭想。
     他虽然没有母亲,可是现在也找到了,他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土大款,可是是毫无保留的爱他的,他的家庭条件足以供他花天酒地一辈子,他的相貌可以让他把一切他看得上眼的男人女人信手拈来。
     他很慢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的潘景亭再怎么城府深厚,也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而已,远远比不上他的父亲,更说不上有一分半分比得上日后,站在权利最高峰的他自己了。
     所以,在思考了一会之后,他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也睡去了。
    
     一转眼到了中考。
     考试这天非常的热,短袖校服都几乎穿不住,汗津津地贴在身上,惹得人心里烦躁不堪。
     蒋建邦和潘景亭坐在警戒线的后面不远处的草坡上,一人手里举着一只冰棍,慢吞吞地舔着,热得连话都不想说。
     蒋建邦紧张地不行,不住的把冰棍递到潘景亭的手上,自己跑去厕所,一根冰棍没吃几口全化成了水。
     他跑了第四次厕所之后,潘景亭终于怒了:“你这么紧张,有病么?!”
     “我就是紧张啊,抑制不住啊!要是考不上本部的高中的话,我可怎么办啊!”他跑了几趟,满头大汗,连眼角都红了。
     “紧张什么……”潘景亭终于翻了一个家教良好的白眼,把自己的冰棍递给他,低声说,“我就坐在你前面。”说完很隐晦地瞅了他一眼。
     “什么?!真的么?”蒋建邦几乎要跳起来了,又连忙在潘景亭的刀子般的眼风中缩下脑袋压低声音,“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紧张的差点连准考证都忘带,你还能知道什么?”潘景亭把他翘起来的一角领子抹平,“到时候放机灵点。”
     “嗯嗯。”蒋建邦热泪盈眶地点头,只差抱着他大声哭泣了。
    
     两个礼拜之后,蒋宅。
     “您好,您的准考证号为6345721,您的总分为645/710……”
     “啊啊啊啊啊!!!!!”
     电话可怜地被甩在地上,里面的机器播报还在播报别的成绩,蒋家父子兴奋地抱在一起:“考上了,考上了!”
     “老子要在希尔顿摆三天流水席,吼!”蒋锋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把高大的儿子脸上亲得全是口水,弯腰把电话捡起来,塞进蒋建邦手里:“快,告诉你妈!”
     两分钟之后,要摆流水席的人家变成了两家。
     尽管开着空调,屋子里的热烈气氛还是激得蒋家父子满头大汗,两人开了一瓶香槟,喝了几口冷静下来,蒋锋说:“儿子,你这补课补地太有效了,你老爸我要给这个同学一份大礼!快给人家打个电话!”
     蒋建邦这才惭愧地想起来居然还没有告诉潘景亭,他简直是罪该万死!
     于是气喘吁吁地把电话拿起来,拨通潘景亭家的电话。
    
    潘景亭热得对着空调直吹,尸体一样躺在地上的席子上,雪白雪白的,也可算作一具艳尸了。
     尸体接起电话,尤其无力,连语气也像尸体了:“我是潘景亭,您哪位?”
     “是我,广陵。”那边的人带着一点笑意,“小朋友,你考完中考啦,我听说今天出成绩,想问你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尸体翻了一个白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跟你说一声,你妈和你爸去土耳其了。”
     “我知道。”
     广陵本来以为那夫妻俩走得神不知鬼不觉,想要通风报信给潘景亭,好跟他说上几句话。这其中既有自家哥哥和老爷子的吩咐,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他很想跟潘景亭扯上一点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
     可是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是太蠢了,儿子能不知道父母去哪了么?他真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果然是在娱乐圈混久了,人就变蠢了么?
     潘景亭这边见他半天也讲不了一句正经话,以为他是神经病闲的慌,于是要挂电话。
     “等,等下!”广陵忙忙叫停,“我20号有演唱会,给你留两张票好么?”
     “好的,谢谢。”
     他这样公事公办的口气,无论广陵的脸皮怎样的厚,也都无法把这段对话进行下去了,于是他道了再见,便挂了电话。坐在躺椅里一个人生闷气。
    
     再说,蒋建邦连打两个电话,都不通,觉得很奇怪。
     潘景亭这个人,连跟他爸妈打电话都不会超过五分钟的,这次都过了十分钟了,电话还是占线,他就像个妒夫似的猜忌起来了。脸色不好的挂了电话,往沙发上一靠。
     蒋锋见儿子不高兴地不正常,总觉得这不是对待一个男同学该有的态度,竟然像是对待女朋友似的,生气了闷气,他觉得很奇怪。虽然蒋夫不是那么聪明伶俐,可是毕竟是江湖上混了半辈子的人,立刻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于是凑近儿子,满脸八卦地问:“这个同学,就是上次去法国,你买礼物送他的同学么?”
     “嗯。”
     “那……他学习成绩很好了?”
     “嗯。”
     “家里条件很好?”
     “嗯。”
     “长得很好看?”
     “嗯……嗯?你问人长得好不好看干嘛?”蒋建邦皱起眉头,回过神来问他老爸,“有病啊。”
     “你那点小心思……喜欢人家就直说好了,我看他能这么尽心尽力地给你补课,也是对你有点意思,不过喜欢男生是跟谁学的,我可没这毛病……”
     蒋父一句话有半句是不正经的,可唯独那句“对你也有点意思”进了蒋建邦的耳朵,他忽然振作起来。
     对啊,我跟潘景亭可不只是互相补课之间的关系,我们可是……
     可是什么关系呢,他又没了下文。
     两人做过很多同性之间不可能有的亲密行为,可是这并不能有什么陈诺保证的,搞不好,以潘景亭的性格,只不过是耍他玩玩而已……
     蒋建邦像个琼瑶女主角似的左思右想,又拿起了电话。
    
     这次接通了。
     潘景亭的声音懒懒地,带着一点鼻音,蒋建邦还没说话,他就先说:“蒋建邦,恭喜你啊,考了这么好。”
     他原来早帮我查了分数了,原来他这么在意我的!
     蒋建邦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蒋锋看他这么高兴,更加确信了他喜欢那个补课男生,很开明地叫上司机跟他去酒店点流水席的菜去了——要给年轻人留点谈情说爱的空间么!
     “还不是因为抄你的么……”蒋建邦见老爸走了,立刻瘫成了一滩狗腿兮兮的烂泥在沙发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的。
     “你没跟任何人说这事吧?”
     “没啦……连我爸都没说啦。”蒋建邦小媳妇状卷着电话线,撒娇。
     “啦什么啦,真恶心。”潘景亭有气无力的骂他。
     “对了,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怕热,我爸说你辅导我帮了我们家大忙,要送你一份大礼,你喜欢什么?”
     “喜欢……”那边没声了。
     蒋建邦知道潘景亭大人在夏天反应要慢很多,于是屏气等着,在他几乎以为潘景亭都要睡着的时候,那边突然甩过来一个字。
     “狗。”
     “我喜欢狗,哈士奇。”
     “养你家。”
     “真的么?!太好了,我也想养狗的!”蒋建邦从沙发上跳起来,“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潘景亭!哈哈,我不吵你了,你吹空调吧,我这就打电话告诉我爸!”
     潘景亭挂了电话,继续在席子上挺尸。
    
     傻瓜,我才不喜欢狗呢。
     还不是你蒋建邦天天在耳边念道,想要一个狗狗,想要一个狗狗。
     潘景亭迷糊地笑了一下,挺尸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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