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出了村子，雅行川越想越不对，出城以后，显然是奔着这里来的，只是他不知道凌子枫怎么会知道这里被山贼洗劫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问你，你是什么人？”凌子枫已然没有先前那么讨厌他，也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啊。”雅行川笑的邪气：“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凌子枫白了他一眼。“不说便不说，谁稀罕。”
    “哈哈哈哈哈，慢点嘛，这么急干什么？”雅行川看他这么别扭，不禁想要逗弄他。
    凌子枫见离村子已远，放慢速度。
    “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也没什么不对，至少以前是这样。”雅行川看了看他，慢慢的说：“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情，爹娘都死了，后来师傅也死了，就剩我一个人，所幸家里还有点产业，现在……就我一个了。”
    到底还是十来岁的孩子，说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眼底的那一抹哀伤，藏也藏不住，凌子枫看他这样，心里有些难受，又想起自己，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小时候是舅父带大的，自从拜了师傅，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吧。
    “玉荆城，我们第一见面的那个酒家，我听见有人说城外的村子遭到贼人，这才前来看看。”凌子枫突然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干脆就转换了话题。
    “你接下来去哪？”凌子枫问。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师傅教过我，江湖险恶，又有太多不平事，能管多少是多少。”雅行川握住腰间的长剑。“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他说‘人这一生，不要让自己后悔。’”
    “结伴同行？正好，我也没地方去。”凌子枫和他相处了不到一天，却觉得熟悉了不少，又很是投机，当下邀请。
    雅行川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仗剑策马，携手江湖。”雅行川轻声伸出手，看着他的眼睛说：“从此你我都不再是孤身旅人，可好？”
    “好！”凌子枫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我们走吧！”凌子枫笑笑说：“你狠狂妄。”
    “哈哈，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啊，找个什么时候我们喝一场，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种本事。”雅行川哈哈大笑，笑容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自信，深夜中那笑容也明亮的耀眼。
    多少年后，凌子枫回忆起这幅画面，是那么的怀念。
    “你功夫跟谁学的？”凌子枫自知酒量不行，也不强辩，故意挑开话题。
    “我师父，他走了有半年了，从不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也没有问过。”雅行川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怀念，又有些不舍。
    凌子枫看着他，心里有点羡慕，如果不是家中变故，哪用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哪像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各有所思，也不再多话。
    没有要去的地方，游山玩水，看见不平事就管上一管，两人结伴而行，惬意的很。
    是夜。
    两人没来及感到下一个城镇，便打算就在湖边休息一宿。
    “凝光悠悠寒夜宿，此时落在最高山。“凌子枫对着月亮喃喃的念出这句诗。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雅行川在他身边坐下，接了下半句。
    凌子枫惊讶的看着他。
    雅行川拍拍他肩膀：“怎么了？觉得我就是个不懂诗书的莽汉？要论诗词，小爷不一定比你差。”
    凌子枫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一向不争这些。
    “跟我比比剑法？”雅行川不愿放过他。
    “不用比，你更厉害。”凌子枫摇摇头，看着他无奈的笑。
    “别这样啊，试试看嘛。”雅行川拉着他起来：“怎么对着我这么没有斗志。”
    “好吧，那就跟你玩玩。”凌子枫抽出长剑，应战。
    雅行川挥掌攻去，凌子枫急忙挥剑格挡，一个筋斗翻了出去。雅行川抽出长剑，剑身清吟一声，又是一剑刺出，凌子枫不急反攻，只是一味的闪避，雅行川招式千变万化，凌子枫从容应对。
    “小心，我要攻了哦。”凌子枫挥剑相格，霎时间，双剑交击，剑上灌注了内力，震得雅行川手臂发麻。
    两人旋身分开，刚一分开，凌子枫挥剑斜掠，雅行川手臂一沉，扫在剑脊之上，手中利剑呛啷作响，飞了出去。雅行川不服，双拳若风雷迸发，连环发出。凌子枫也刷刷数剑，招招破解。
    “好了好了，不打了。”凌子枫看雅行川急吼吼的样子，担心手下不知轻重伤到他，连忙叫停。
    雅行川停手看着他，怒哼一声，背过身不再理他。
    凌子枫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捡起雅行川的剑，从身后递给他。
    “我输了。”雅行川接过剑。
    “别生气了，来，喝酒。”凌子枫知他心情不好，拉他过来喝酒，有些庆幸前两天带了两坛酒在身上，捧起一坛当心饮了一口。
    雅行川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捧起酒仰头就喝。
    “行川，慢点喝，就这一坛，喝完可别抢我的。”凌子枫斜倚着树，看着雅行川赌气喝酒的样子有些想笑。
    “输就输了，怕什么，凌子枫，迟早有一天，我要赢回来！”雅行川怒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凌子枫。
    “好！我等着你赢回来！哈哈。”凌子枫看他斗志燃起，放心了不少。
    “行川，我们再召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行事吧。”最近在城镇里经常能听到江湖上的一些传闻，大多都是官压民，江湖中黑白两道又各有争执，他们到处游历了一个月，也看过不少帮派争斗，也结识了几位性情中人的朋友。
    雅行川想了一会，的确，他们虽然都有些功夫，也算不上弱，但是两人的力量还是太有限了，上次一举端了上寨，想来大多也要依赖于运气，如果对方早有防备，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救人全身而退。
    “也好，可是子枫可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雅行川深知乱世出英雄，也知道若想有成就，非一二人可成，可是树大招风，现在他们只是孤身剑客，若是找人一同行事，难免遭人暗算。
    凌子枫看着雅行川的眼睛，缓缓说出：“你怕吗？”
    “哈哈哈哈哈，怕？雅行川还不知道什么是怕！”向来只有他雅行川看不起别人，什么时候让人看清过。
    凌子枫取出自己别在腰间的长剑递给雅行川。
    “你这是做什么？”雅行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送你。”
    “为什么？”
    “这剑我自小就带在身边，行川，今日往后，你是我凌子枫一辈子的兄弟，我绝不背信弃义。”凌子枫郑重的说道。
    雅行川接过剑，看着凌子枫。“从今往后，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说着把自己的剑递给凌子枫。
    “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两人分别在剑柄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所谓生死之交，不用言语，不用誓言，只需一句，绝不背弃。
    “我明天回去见师父，你有什么打算？”凌子枫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我回家看看，回头召集他们过来，总得有个地方，别去打扰你师父他老人家清净了，来我这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回去先准备一下。”雅行川想了一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虽然家里主人都不在了，但是自小就在府里打杂的下人们，也没辞退，所幸家底丰厚，又有祖业尚在经营，有家里的老伙计在打理，多养几个闲人也无关痛痒，只是现在既然要做些事，自然回去还得好好安抚他们一下。
    “也好，我去师父那，三日内定回，到时我去找你。”凌子枫就开始收拾行囊。
    “好，这是我家地址，你过来就行。”雅行川递过一张纸。
    凌子枫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