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洛城风云 第五章 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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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行六人来到洛府,凭着半个月前洛城主寄往栖云谷的喜帖进的府中。就看到其他一些名门正派也早已来到洛府等待几日后的观礼。
也许是栖云谷的名号在江湖上算得上响当当,六人被安排在一处幽静独立的庭院,院中佳木葱茏,繁花似锦,厢房里器物一应俱全,干净风雅。
在这里,得说说洛城的喜事。洛城自建立起,经历数百年的风雨飘摇,传至洛老城主这一代,已然是武林一大翘楚,毫不夸张地说,地位和威望就好比武林盟主,号令江湖。
洛老城主膝下只有一子,名唤洛烬,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行事作风已有大家之风,且长得英俊不凡,是很多武林世家,江湖侠女的深闺梦里人。
在洛烬尚在襁褓的时候,洛老城主就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洛城另一大武林世家家主,江湖上享有“刀气荡九州”名号的岳鸿之女岳清泠,真正的大家闺秀,且她生的姿容妍丽,是江湖公认的“第一美女”。
数月前,洛城主提起这门娃娃亲,后来又广撒喜帖,邀众豪杰来洛城喝喜酒,一时成为一大盛事。
轩他们六个人在洛府住了多日,安安分分地待在小院中,可不出几天,别说从一开始就嚷嚷着要出去玩的傅沧,就是丁雷楚湘这样稳重的也觉得很无聊。毕竟他们还都是年轻人,仍旧爱玩爱闹。
傅沧听闻一小厮说洛城西边有一河川,周边几里的景色美不胜收,最适合游船,还可以在此时观赏千里荷塘。猴急的傅沧于是拉上同样无聊坐不住的众人一起去城西划船。
那一日,六个人邀了两艘小船,船上各有一名艄公,但经不住新鲜劲的催使,几个人轮番抢了艄公的活,划了一段路程。累了,便乖乖坐在船头,赏两岸风光。
秦涯看着身旁静坐的轩,道:“出来玩,怎么还板着脸,高兴一点嘛!看你总是冷冷淡淡的,完全不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轩看也不看秦涯一眼,他也不气恼,再接再厉道:“你看你的师姐弟们多高兴呀!你再板着脸就扫兴了,笑一个吧!”
轩的一双美眸深深凝视着秦涯的眼睛,令他突然觉得一窒,那两汪深邃如幽潭的波光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牢牢地抓住自己的视线,此刻,所有的景致人事都被附上一层雾,这片天地间唯一清晰深刻的只有眼前这个用着古井不变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他们高兴,那你呢?”
“啊?什么?”秦涯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明明忧虑重重,毫无头绪,心乱如麻,仍然能高兴得起来吗?”
他这几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却令秦涯瞬间变了脸色,他不禁重新开始再次审视轩这个人,这个能在第一眼就牢牢抓住别人所有注意力的人,不光光有着一张好看的脸蛋,他的心思缜密,让秦涯惊出一身冷汗。
秦涯咧嘴一笑,但这个笑容里有多少牵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我……我……好得很……”
轩也不去和秦涯理论,转回去继续看风景,风中只是传来一声轻哼,惹得秦涯又是一阵紧张。心虚地偷偷看轩,秦涯强自镇定心神,伸手过去想要拍轩一下,套套近乎。
突变也就发生在他的手离轩一寸的地方,秦涯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全身湿嗒嗒,头发衣服上挂满晶亮亮的水珠。
只看到对面小船上的傅沧一手执桨,满脸的怒气,就差对着秦涯喷火,道:“混蛋!离师兄远一点!”说罢,用桨狠狠在水面上一拍,立刻掀起无数水花,纷纷朝着秦涯再次袭来。
秦涯也不是个甘愿吃亏的主,一个闪身堪堪避过那些要命的水花,却大意地忽略了自己此刻是在船上,脚下不稳,趔趄着就向水里栽去,要不是旁边的虚宁一把扶住他,他这只落汤鸡就实打实的了。
来不及感谢虚宁的仗义一扶,秦涯朝着傅沧大声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傅沧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歉疚,扔了船桨,双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故意把嗓门拉的老高老高:“你才发神经,老子让你个疯子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秦涯气不过,夺过虚宁手上的船桨,学着傅沧把桨朝着水面上拍,不同的是他暗暗在桨上灌了点内力,于是,水面上激起的水花就像对面有三四个脸盆一起泼水,瞬间把傅沧淋得衣衫湿透。
两个都是爆仗脾气,一点就燃,这回又再次杠上了,在河中央,两条船上,一人使一船桨,乒乒乓乓打得欢。
他们高兴了,可就苦了船上其他人,船本来就小,禁不起两个冒失鬼的打闹,两小船在水面上颠簸打旋,左摇右摆,惊得虚宁和楚湘两个女孩子连连惊叫。
丁雷一个飞身,拉起楚湘飞跃至秦涯那条船上,又顺手几招间点住撒泼的秦涯,一使力把他扔到另一条船上,好巧不巧正好砸中傅沧。
随后,丁雷,楚湘,轩,虚宁安安稳稳地坐着小船向着荷塘驶去,而傅沧和秦涯两难兄难弟,相看两厌,赌气地一屁股坐在船头,浑身湿漉漉地各自生着闷气。
小船悠悠地在水面上荡出圈圈涟漪,风柔柔地吹着,送来一阵清雅的荷香,船行数里,一行人便看见眼前一片青绿伴着其间粉的,白的,鹅黄的生生涌入视线中,暑气也在那一刻似乎降了少许。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濯茎。”软糯的歌声从荷塘深处飘来,酥酥软软。
荷塘中密密地生着无数荷,只在一处留出一道小小的路径,小船堪堪可以在狭窄的路径中前行,两边硕大的莲叶纷纷拂过几人的衣角,擦着船沿。
不远处的绿叶细缝里,偶尔露出少女的裙边,只听歌声和串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那儿传出来。
许是受这片荷塘的感染,原本闹脾气的两人也纾解了不少,傅沧道:“师兄,你听那曲子,她们都唱了些啥?”
“好听你就只管听,管那么多干什么。”轩嘴上不说,心里暗道,《芙蓉赋》编成小调竟然多了那么几分清新缱绻,耳目一新。
楚湘和虚宁毕竟小女儿心性,且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大片江南景致的十里荷塘,兴奋地指着近处的荷花讨论起来。
丁雷看了看楚湘,摘了朵粉荷,道:“楚湘师妹,给。”
“哇哈哈,大师兄竟然也会讨女孩子欢心,惊世奇闻!”傅沧永远不会知道管好自己的大嘴巴,常常不经过大脑就随性说话,这回,又令楚湘红了脸,丁雷手中的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没意思,明明我和师姐一起坐在这儿,大师兄眼里只看到师姐。”虚宁俏皮地吐吐舌头,假意生气道。
丁雷是个老实人,怎么经得起这样的玩笑,脸也跟着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没没……”
“你没什么?说出来我们大家听听。”傅沧接着起哄。
“我……只是……只是……”丁雷被哽得“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来,那副样子又再次引得几个看好戏的人哈哈大笑。
傅沧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道:“大师兄,是不是你觉得师姐漂亮得就像那何仙姑似的,你就忍不住摘朵荷花给她戴啊!”
“傅沧!”楚湘脸皮薄,呵斥道。
奈何傅沧在另一艘船上,仗着师姐打不着自己,大胆地扮个鬼脸,道:“嘿嘿嘿,师姐你别不好意思了,师弟我好歹和你同门一场,等这次回谷去,我就去和老头子说,让他快点给我们漂亮的师姐准备嫁妆!”
楚湘恨不能立马杀了傅沧这个长舌男,偏偏旁边的丁雷红着一张脸,轻轻道:“师妹,这花。”楚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