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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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木已成舟,再郁闷裴野也只能说:“真不错,恭喜。”
暗下合作本身就是风险事业,如果伙伴再信不过,就成了双方的风险。提前调查合作伙伴的信誉、资质、能力,这些简符都做得草率仓促——换言之,厉尉也一样。
风险都心知肚明,但是冒险,怎么能得横利?哪个有魄力的行业魁首当初没有个破釜沉舟的时候?
不过,也必须在冷静之后,重新审视崭新的伙伴、以前的行业对手。
睡足了觉容光焕发,简符掐了掐太阳穴:“怎么睡得这么死,电话都没听见,下午缺席就罢了,晚上是南氏集团签约的庆祝酒会,我必须到场。”
裴野倒是黑着脸,说:“去吧,别又喝得醉醺醺的。”
“喝醉了我就不回来了,你尽管放心。”简符顺口接话。
“不行,必须回,我在家等你!”
沉默了一会儿,简符说:“裴野,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记着你父亲的事吗?”
裴野一僵。
“反正,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景朔。不忘归不忘,心里那些槛总要跨过去,”简符整了整衣领,镜子里两张脸都肃穆了。是的,这辈子简符也不会忘记景朔,初识和结局都刻骨铭心,初识是雪白,结局是血红。
裴野顿了一顿:“我,有些模糊了。”
也对,那年裴野才十岁,再深刻也记不住什么,简符叹息:“可惜当时的照片都被烧光了……呃,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压力。既然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懦弱?他最后选择那样做,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他。”裴野木着脸,脸色发乌,“不过,我已经原谅了他了。”
“你成熟了。”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折磨的是我自己;他养了我十年,我也没来得及报答他。”
“他是你的父亲,所以你别总惦记他抛弃了你。景朔真的是很好,我们不是他,感受不到他的痛苦……你现在还会见到血就吐吗?”既然往事已开,不妨问得透一些。不要说裴野,每当回想起景朔躺在浴缸里,满浴缸的血,全是红色,恣意汪洋的红色,那么多的血……简符总有眩晕、血脉凝滞的错觉。
“你还当我是小孩吗?早就不吐了!”裴野挑了一下眉,阴郁渐渐散去。
急促的手机音乐催促着简符出发。
“别喝太多酒,我现在是不会怕了,可看见酒鬼还是忍不住想打。”裴野阴了阴脸。他的心中种有阴霾,醉酒=糊涂=寻死,他不能忍受第二个至爱的人在醉酒后死去。
这次南氏招标项目的新闻发布是由南倾主持的,自始自终他都是焦点,被闪光灯照耀着。看来,南老爷子已经打定主意,真的准备退居幕后了。
随后的酒会非常隆重典雅。
也因了这次正式出场,酒会中最引人瞩目的不再是南老爷子,而成了南倾——他的身边始终围着前来祝贺、攀谈的人,简符想凑上去献个酒都没空隙。
几家欢喜几家愁。
竞得B-26项目的厉尉当然是春风满面——原本毫无成功指数,现在忽然得了,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笑得连带着那道疤痕都生动了,单手插兜:“简符,今晚我安排了特别活动,南倾,你和颜木一定要来捧场。”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因为有股狠劲,肤色又深,看上去挺成熟,私下接触才发现厉尉也就比简符大两岁。厉尉说这话时,带一点痞笑,又压低了声音,说得暧昧,倒真是这个年龄的作风,半露不露的——生意场上,年龄再大一些的说这种“特别活动”时,要么特猥琐,要么跟喝白水没事人一样。
生意场下的应酬大家心中有数,如果厉尉百毒不侵,才是更让人疑心。
简符一笑:“那是当然。”
两个小时的庆祝酒会圆满结束,厉尉的“活动”是安排在了一个私人会所里。
一进去扑来是非常奢的气息,大红色的华丽布局,一扫奢靡的气氛,反而有种走进殿堂的尊荣感。
厉尉及他的两个副总、南倾、简符、颜木一众五人。
空调暖融融的,厉尉敞开衣襟,拿出他的豪放气魄开始挨个劝酒。厉尉是谁,说出来一套一套的,气势又足,拿着酒瓶把身边一站,要不了几句就把人说得一口干了。
颜木是最先被灌倒的,他很不擅酒,一喝脸就白了又红。白着红着,救兵的电话来了。
“我得走了!”颜木站起来,已经东倒西歪了。
“人喝酒就得醉,要不主人多惭愧!”厉尉那词一套一套的,响指一打,进来一个窈窕女子,胸潮澎湃,“来,把颜总送去休息。”
简符赶紧一拦:“没事没事,颜木有人来接。”
果然,不出一分钟,服务生领进一个人来,不是沈契是谁?
一身白色休闲,衬得脸色有点沉。介绍一番过后,沈契扶住了颜木,环视一圈,对着一旁浅笑的南倾皱了一下眉,所幸也没撂出什么不得当的话:“简符,一起走吗?”
厉尉疑惑地看了沈契和颜木。
再看沈契还要拉走简符,立刻不干了,只手一拦:“既然来了,沈医生不喝两杯?”
沈契很温和地回答:“明天还要手术,改天再喝。”
手术人命关天,厉尉倒没有坚持:“会所里有客房,沈医生要不要休息一晚?”
沈契坚定拒绝了,见简符被厉尉明里拦着、南倾暗里拉着,此地不宜久留,迅速捞起颜木就走——这种生意场合,应酬早就轻车熟路,沈契倒从不替简符担心。
颜木走后简符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胃里一个劲翻滚——厉尉劝酒太猛,软柿子又好捏,颜木好几次被逼得端酒要喝。这还了得?简符很义气地起身,一连替他喝了十来杯。
肚子不是酒桶。
简符伸手想要来点清水。那个窈窕的美女也没离开,就着颜木的原座位坐下,将简符的被子灌满,挑着妩媚的眼睛,手背若有若无拂过简符的手臂,柔柔地说:“简总,再来一杯。”
美酒配佳人,美景配良辰,简符被蹭得一身鸡皮。
纵然简符不好这一口,也敌不过美人绵里缠刀,三言两语又喝了好几杯——果然是美人灌的酒,够劲,这几杯下去,立竿见影地头晕了。
眼神开始涣散,耳朵一阵阵嗡嗡的,听不清厉尉的调侃了。
“等等,厉尉。”简符按住了厉尉倒酒的手,不是临阵退缩,人有三急,“我先去放个水,回来再喝。”
喝到了一个境界,就是口齿清楚、脑子糊涂。
简符就喝到这一步了。他不是没醉过,只是这次喝得尽兴,自然醉得又快又猛,眼前一阵一阵的晕,最后想撑住手都费劲,喝得多了就肚子胀得,想尿。
腿晃晃悠悠站不稳,南倾伸出手拽住:“一起去。”
简符抓紧了他,一脚深一脚浅踩过去——有个扶的东西走得稳多了,出了那个房间,简符抹了抹额头的汗,头重脚轻:“南倾,那个厉尉可真是厉害角色。”
简符和南倾两人暗地里联合着狂灌厉尉,愣是这样,厉尉除了红光满面,没一点事。
“喝多了吧?”南倾笑着说。
“没事。”
南倾把他扶到厕所,自己也解开拉链,哗啦啦浇水:“把你的秘密情人叫过来吧。”
“秘密情人?”简符迷瞪。
“我也喝了不少,开不了车,送不了人。”南倾帮他拉上拉链,心说这人喝醉了还真是人畜无害,卖了都不知道吧,“把他叫过来,不然,你还能对付得了厉尉的美人计?”
南倾想,若简符也是纯的,那同样是无心更无力。
“美人计?……哪来的秘密情人?”简符彻底没了神志,拍着脑袋想冷静,可惜醉意迅速攻占了所有领地,他就连今天发生什么估计也想不起,更别说想起自己跟南倾说过的话。
“金屋藏娇还不好意思。”南倾笑了笑,拧开水龙头,捏住简符的手冲洗。
“没……屋里哪里的娇……就裴野。”简符一脸茫然,还当南倾问自己呢,就顺着南倾的话辩解,非要说,裴野也算他养大的娇?
“那上次你跟我划清界限,是为什么?”南倾是想问,为什么说有秘密情人。
“合作是合作,感情是感情,分清楚,才行。拿感情换合作,我领不起你的情。”简符回答得很老实,很顺溜,比平常还口齿清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还没情人的意思?”
“情人?”简符咧嘴笑了,脑子里浮现的是裴野,对于这个小情儿,他总有种很愧疚的意思——印证是沈契的话:跟童养媳似的,养大,吃掉——天理良心,他领养的初衷是单纯的。
“秘密情人是骗我的吗?是怕我陷进去?我怎么那么傻就被你一句话蒙了。你觉得我怎么样?”南倾温柔而无意识地揉着两个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