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消失的莉妲与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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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美女神阿佛洛狄忒的报复,一个神话的放大成就一幅不朽的传奇。
***
“这东西早不见好几百年了,贵族们老爷们一掷千金只为了收藏的狂热,这幅画,不晓得现在是传到了第几个主人手中。”
薄荷先生嘴里叼着一支沾了墨蓝色涂料的画笔,一手端着被搅得很乱的调色盘,右手指缝则分别夹着三支画笔,正在往画布上填涂,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
艳红将城堡前的野花点缀得鲜脆,也顺带漂了破壳而出的孩童头发几笔,混染着原本的姜黄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橙色。层云堆积的天空,丰腴的海仙女两手抱扶着宙斯的化身——白羽天鹅,眼神爱怜的看着地上两个破壳而出的宝贝。远离了代表着禁忌与困缚的幽深古堡,平坦丰沃的草地,向她亲昵示爱的白天鹅,海仙女莉妲脸上,挂着如同蒙娜丽莎一般的安静笑容。
可是一切,真如同神话描写的那样美好吗?
薄荷先生拿笔杆挠了挠自己的小卷发,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的作品色差哪里还需要补齐,隔了几秒才放下了一手的画笔改拿了一根细毫,沾取了一旁透明的液体往着画作右下角描了印记。
庄清明就那么冷冷的站在他身后,抱着臂观看这幅旷世巨赝从白板到出炉的全过程。
与希腊神话中莉妲的故事不同,原本的莉妲在湖中沐浴,拥抱了化身白天鹅的宙斯,于是诞下四个孩子,据说前两个是斯巴达王廷达瑞尔斯的儿女,而后一双则是标注宙斯的神之子。达芬奇于1506年创作的这幅《莉妲与天鹅》却是只有两位孩童出现画中。
而画面表现的,并不是关于和平、爱与美,而是人类对性爱的追求,冲破禁欲思想的反封建反神学创作思维。
“我觉得我简直是棒极了!”
“……”
薄荷先生像是大型犬含着捡回来的破胶鞋对主人晃着尾巴,咖啡色的双眼锃亮得让人心生爱怜(咦?
庄清明甚至有种想伸出手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
房间中除了散漫的画具,已然干净得像间新的。
东方青年拍了拍薄荷的肩,“该走了。”
说罢也不等薄荷起身就兀自转身提起墙角的行李和放在箱子上的《0827》开门走出。
“清明!清明!等我啊——”薄荷一摔画笔拿件衬衫裹着未干的油画就追了出去。
目的地,意大利,萨丁尼亚。
目标物品,消失的《莉妲与天鹅》。
东方青年想要的答案,或许就埋藏在海的那一头。
***
直升机带着人横穿十个区市,来到距戛纳较近的小港口弗雷瑞斯。因为领空这一块庄清明的雇主所能运用的权利并不能超越国家的控制,所以,他们得从港口开航,驶过地中海上的紫玛瑙-利古里亚海域,并没有选择风浪较平稳的博尼法乔海峡-第勒尼安海-撒丁岛•;卡利亚里的航线,而是挑了不跃海峡线,直通目的地的简单粗暴航线。
庄清明脸上难得的有了个表情,半眯着黛青色眼瞳,带着鄙夷和怀疑的神色打量他们眼前的小船。
薄荷先生皱着眉面目扭曲的哈哈笑着,笑到后来表情也渐渐与庄清明同步——显然他也不相信,就那么个东西能让他们顺利到达卡利亚里。
“先生,这个……”
“哦,卡玛公主号,你们牌儿上定的是这艘船啊,没错的,难道我奥苏伯还会骗你们吗。”海港的泊船老人很慎重的把卡牌再次塞进了薄荷先生的手心儿,再次肯定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的这张旧船票,只能登上这艘破船。老人特别热心的拉着薄荷先生为他详细的讲解了一下关于卡玛公主号的传说。这是一艘拥有着无上历史和荣耀的迷你小海轮,它的甲板上曾经伫立过政客伟人无数,同样,它也是一艘饱经风雨比起渔船更不经艹的货轮,锚体生锈旗帜色淡。
东方青年根本一句话都不想说,时间已经不多了,航海所消耗的资源和时间远远高过飞行,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在遇上敌方侦察时,或许死得没那么惨,领海的空漏总归比较好抓。
挑了两厢压缩食物扛在肩上,庄清明斜着眼狠盯跳着脚和泊船人胡天侃地的卷毛大盗。
“薄荷。”
薄荷先生习惯性立正身子目视前方,“有!”
东方青年倒是懒得跟他多话,“滚过来。”说罢就继续手上搬运的活儿。
薄荷右手抚在左肩,向老师傅行了个礼就又蹦跶着过去帮工。
就凭卡玛公主号的航速和抗风浪力度、武装水平,半年说不定都到不了萨丁尼亚,这个雇主,其实想买的不是《莉妲与天鹅》,而是庄清明和薄荷的命吧?
操控着船舵让卡玛公主号平直前行缓慢转出海湾的东方青年这么想,显然这个黑色念头幽了自己一默。
薄荷先生挥舞着自己的荧光绿条纹衬衣与港口的泊船人遥相道别,嘶吼力度相当够味儿。
***
海水颜色有点像薄荷凉茶中又加了几滴蓝莓汁,清透中蕴着无限的绮丽多情,庄清明正在着手整理船舱里的杂物,却突然很想走出密闭的空间。
薄荷先生翘着脚坐在躺椅上,沐浴在海风和阳光中,闲适得有些过分。
航向定位完成,卡玛公主号就像迟暮的战士满含着热血却缓慢的游移。
薄荷先生耳朵微动,睁开的双眼,漂亮得像漩涡一般的咖啡色,偏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东方青年。青年依旧是安静肃冷的站在栏杆旁,但感觉又有点不同,或许是眼神中让人难以捉摸的情感波动,让薄荷先生第一次觉得,东方青年是鲜活的,他此刻正在渴望着。
渴望着海洋。
渴望着一望无涯,永不休止的蔓延。
薄荷尽量的放轻了手将椅子摇上来,坐直了身子将充满探究的视线赐给面前的地中海。
微微凸起的绿色礁石,星点密布,被那样纯粹甜蜜的蓝色包围着,张口深深的呼吸,都是一股清凉的味道,几乎可以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想跃入海里,像珊瑚礁石、鱼群虾蟹一般的被容纳在温柔的水波中。
杀手,杀掉别人顶替别人身份存在,不停让自己变换,连自我都不晓得被舍弃在了哪里。
游离在世界之外,不被认同和接纳。
总也套着一个罪大恶极的名头,被迫,无奈,不被宽恕。
有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好像都在远方的一个点交汇,薄荷好像是懂了,庄清明的向往是为了什么。
“兹兹……兹兹……”
打破平静甲板活动的是控制室里波动的电流,东方青年急速的抽身回退,打开门,拿起舱里的交流器,微眯着眼努力的辨别着传出的声音。
机械女声沙哑冰冷的开口,“不明……船体正……附近……靠近……兹兹……风力2。9……范围32海里……31。2海里……”
薄荷才把装好的弹架搬回船舱,喘着气跑进控制室。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以他们带上船的武装力量,硬拼不是王道,必须尽可能的伪装。
庄清明把交流器塞到薄荷的手里,从腿侧抽出手枪冷冷的上膛,优雅而压迫的转动一旁的观察镜调着焦距。
黑点以非常快的速度冲入了他的视线,东方青年拍拍薄荷的肩,“保持原线,加速,迎上去。”
薄荷不解的看着他,庄清明眯着左眼对准镜头,左右移动长筒。
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梭尖的船头,高立的光学航行接收器,黑洞而骇人的双排弹筒,编号770,军用猎潜艇。
“收到交流信息……兹兹……是否接通……”
庄清明直接一枪头抵上接收的红键,带着慵懒的女声就飘了出来,“先生们,下午安好。”
薄荷挠着自己下巴的胡茬显得有点迷茫,倒是庄清明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
“林德小姐好大的排场。”
结果就是象征光辉与荣耀的卡玛公主号被遗弃地中海,东方青年和大盗先生迎来自己的新宠770,以及一位新鲜特别的任务伙伴。
任务到此,都让人充满了好奇和考量。
“希望与林德小姐合作愉快。”
“我只希望这个见人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带着她的狗。”
下一集预告,残酷的海岸线,从未停止的杀戮。
我没有种族歧视,我只是歧视韩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