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与夜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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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初夏的清晨,初阳的微芒透过朦胧的雾气给山头的大宅笼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却依旧掩不住古老宅邸沉淀了百年的苍严肃穆。
此时,宅子里餐厅正逢早饭时间,在饭桌主座上坐着一个六旬老人,虽然满面褶皱,但从那双眼时不时闪现的锐利,可见他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衰老。
在他下首坐着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儿外孙,三代同堂的情境也未让这个老人严肃的脸颊舒缓下来。富人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让这个饭桌清冷得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再搜寻不出其他的音符。
在主座的老者放下饭碗后,下坐的儿孙也依次放下了碗筷,井然有序的拿起桌上的丝巾拭嘴,又端起旁边的茶盏漱口。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餐桌上的死寂,老者一边托着茶碗,问女婿苏木青“小泽,放假又是去那边?”
苏木青今年三十好几,正是男人的黄金时光,英俊的脸孔此时带着恭敬却不失风度的浅笑,“爸爸,家父已年过七旬,身体日渐衰弱,近来旧疾又犯,家中木青排行最小,常年不见甚是挂念,但是公司业务繁忙,无暇分心在他膝下尽孝道,正好小泽学校放假,让他代我去,也算是尽了份心意。”
老人未语,含了口茶水,酝酿了会,才说话,却是转向苏泽“你到了那边,功课也不能拉下来。”
“是,外公。”苏泽忙站起来答道。
“爷爷,泽弟的今年模考是年级第一,而且,家里的徐老师也说泽弟的功课已经结束初中的课程,可以开始高中的了。”苏泽对面坐着的跟他年纪相仿的一个男孩,此时站起来,扬起个合仪却不失童真的笑容,说。
老人目光转向他,眼中的温度不自觉缓了几分,“小卓,你的高中功课应该快结束了吧,但是也不能松懈下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是,孙儿铭记在心。”
老人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和儿子女婿女儿商议公司里的事情。
此时,苏泽就跟着叶卓离开餐厅,准备课本,坐车上学。
这就是叶家百日如一日的早晨。
苏泽坐在车上,目光无意识的望着窗外飞速滑过的青葱绿意,思绪却飞向了记忆里的那片绿油油的稻田,蓝湛湛的天空,碧清清的湖水,还有。。。。。。
“阿泽,你别生气。爷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雷声大雨点小。”
苏泽回过头,看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不禁又是一愣,那个人眼睛在阳光下总是泛出微微的绿,像盛夏里枝头的叶色,浓绿得似要燃尽自己所有生命力一般的,又似上好的猫眼石,漂亮极了。
叶卓眼中掠过一丝不满,“阿泽,你在听吗?”
苏泽这才回过神,歉意的一笑,“哥,抱歉,你刚刚说什么?”苏泽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偏浅,奶白色的未退婴儿肥的脸颊扬起可爱的讨好的笑容,叶卓再大的火气也会在这笑容中败下阵,而且,他俩一个初一,一个初二,即使家教的再早熟,仍脱不去属于这个年纪的青稚。
果然,叶卓无奈握住他的手,说“这几日,你总是神思不属,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会是有谁欺负你吧?”
苏泽好笑的弯了弯嘴角,“哥,谁敢欺负我呀,他们讨好我还来不及呢,即使有几个特殊点的,有你护着,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不是?”
叶卓抹了抹他的头,笑“是啊,你可是我叶卓护着的人呢!”
苏泽的思绪又不由飞向了那块稻田,那片湖泊,那丛树林,那个人。。。。。。
夜,又能见到你了。
你,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