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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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寂暗的夜中,微亮的白色光点由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挽烟月白色的长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墨黑的一缕发垂在颊边,垂下的眉眼似是思索着什么。
白透着粉的指尖点在微光上,化逝即消,挽烟缩缩微凉的颈项,口中轻呵出淡淡的白烟云团,那边来了一士兵打扮的人,他走近挽烟,道,“五殿下,您请进帐篷歇着吧,若是着凉了小的对吴将军也不好交代不是。”
挽烟垂眸看着脚下踩出的深印,雪若微光亮点,“这北方一到下雪天,山脚下定是很危险罢?”
那人明显是北方长大的人,闻言深有体会道,“可不是么,这雪一大,在山脚下的百姓一定要搬到别处去,若是碰见雪崩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北方雪大,灾情也大多以雪崩为主,每年为此死伤百姓无数,因此士兵提起此事时,眼底愤懑溢溢,挽烟只是看着积雪的大地,一脚踩进雪中,咯吱一声,半只鞘子已然埋入雪中。
“雪崩,有时真会伤亡无数人。”
话音方落,挽烟抬头看见那抹艳红急急的离去,细细的雪花随风摇摆,挽烟弯起的唇角透露着愉悦。
半月后,震惊朝野的消息由边疆急报向京都中,太子领兵一万于静沁谷中将三万敌军消灭无存!并且还烧取敌人粮草,以儆效尤。
御书房内,帝王将手中的奏折扔下,疲惫的往后一靠,眼波斜睨着众臣子,道。
“众卿家感觉太子这一计,用得如何?”
丞相首先上前一步,赞叹道,“妙,妙极,将敌军引入静沁谷再利用雪崩将敌军杀得措手不及,果真是妙哉!”
“太子殿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能,果真为我们汴萧之福啊。”
众臣子激昂赞过半晌,方察觉帝王一直不曾再开口,不由偷睨眼上座的人,却见帝王只是轻啜着茶,似笑非笑,顿时心头一凉,寂静无声。
帝王吹去绿茶上那小片的茶叶,“朕看众卿家心还善喜,不能静心,便不打扰了,都退下罢。”
在众人都离去后,帝王再度翻开那份边疆来的急报,指尖摩挲着干燥的字迹,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
“微影。”
“属下在。”身披暗衣的男子跪倒在地,只露出一双眼来。
帝王微眯起眼,状似漫不经心道,“五皇子在军中生活可是习惯?”
“殿下整日都……易容后为伤亡的士兵处理伤口。”
易容?
帝王扣动桌面的指尖一顿,“易容?”
微影头埋得更低,“是的,若非属下暗中察看,跟本发现不了每日在帐中的殿下,竟会故意易容再将军中的伤者冶理,而吴将军对殿下颇有意见,因此从未问过殿下的事情,自是不会发现。”
或许微影本身未曾发现,但帝王却能清晰的从那平板的声音里听出,多年跟随的下属那语中的不满。
门外的光已渐转微亮,御书房里的灯盏却依旧摇曳着烛火,盯着烛火中那点幽蓝,帝王的脑中闪动着,那次宴会之上,少年单薄的倚立于大堂中央,墨发与长睫微垂着,落着孤独的反光,与周围的嘲笑似若隔绝了两个世界,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他们笑的,并非是他。亦或是在那茫雪纷天的季节,他扑倒在醉妃身上,墨眸中泛起晶莹,然后悄然的落在衣上,口中发着小兽般痛苦的呜咽,帝王一直认为,小孩子的哭泣应该是极为大声的,甚至吵闹得令人厌恶,可他的泪,却是流得那么静,那么悲哀。
那天,躲在暗处的帝王,第一回泛起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这次将他送往军中,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招拢人心的机会,可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究竟是无意,还是意太深?
帝王发现,他引以为傲的眼力,在少年的身上,看不透半分。
修长的手指拉过案桌的暗屉,里面置放着一颗圆润的琉璃珠,暗黑,却带着温暖的反光。
仔细一看,却极像那少年的眼眸,暗若墨,光若润,浅笑间,总是溢着满满的温暖和幸福。
帝王的眼底更为幽深,如若深渊。
还是,他想说明,他对太子之位无半分兴趣?
墨色的笔在宣纸上泼墨开来,落成的字迹却是三字——萧挽烟。
帝王怔看那三字半晌,才转身按住某处,高长的书柜轻轻旋转,露出一人高的通道……
当帝王彻底消失在暗道中后,暗处也走出一人来,金龙九腾的龙袍,淡然的神色,与帝王生得一模一样……
挽烟走在熟悉的小道上,看着那记忆中的朱红色大门,醉红色的女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挽烟,该回家喽。”
挽烟看着女子伸出的手,怔过很久,才想起回握住。
温暖的五指紧紧的裹着他的手,挽烟脚下飘飘浮浮的跟着女子进了内院,如身梦中。
熟悉的摆设桌椅,院中那棵大槐树间落着细碎的金光,挽烟一转头,却已经不见洛醉,手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蓦得房间的门被推开,温婉的女子挂着冰冷的笑向他走来,挽烟一步步的后退着,背上顶在了大槐树的树干上,干干燥燥的,他眨着眼,思绪仿佛回到了幼时的懵懂。
“母妃。”
女子唇畔含着温柔的笑意,挽烟任由他轻触着自己的脸颊,淡金的光落下,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
可蓦得,温柔的女子变得疯狂,他被女子疯狂的抓住摇晃着,他听着母妃嘶吼的声音,“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是我的孩子!”
他恍然大悟,洛醉说过,母妃有病的,不能和她接触。
女子吼着却渐渐成了低低的呜咽,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排排落下,在深暗的泥土里落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你不是!”
挽烟忍住心底的酸涩,想上前,可被猛得被女子掐住脖颈,她温润的眼底此刻尽是疯狂。
呼吸的断离让挽烟用力的挣扎起来,恍惚间,周围突兀的一静。
挽烟用力的咳嗽后,墨般的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泪,划落在颊边,方才还嘶吼疯狂的女子此时正安静的软倒在地上,她的头上有块明显的伤,槐树的老树干上,满是苍厉的树上上那块暗色的印记,刺痛着挽烟的眼。
他呆滞的看着,跌落的身子上满是污垢,脏兮兮的,却被满带着梅香的怀抱拥住……
梦中的一切都渐渐飘零成碎片,挽烟抬起眼眸,怔怔的想。
为什么还会做这个梦呢?
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个梦呢?
挽烟感觉有些冷,将自己裹得紧了点,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女子疯狂悲哀的眼眸,母妃,她一定很恨自己吧?那件事,即使被帝王瞒了下来,可却清晰的呈现在挽烟的心底。
他的双手,曾杀过一个人。
那是,他的母妃。
咚——
挽烟向声处去看,霍然发现黑暗中竟站着一个人……
【发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边忘请假了~~明天请假一天,整理大纲~~亲们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