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鼻息(中篇故事)——死亡代言人  第十四章 一个神经病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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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通知到今晚整条西街都要停电四个小时来更换陈旧的电路管道时,陈小江还很镇定,因为只有四个小时,还是安排在午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只要他在这之前睡着,一定能一觉睡到天亮。
    而且他因为低血压,几乎从不起夜,可凡事都有个万一。
    于是他特意买了个比他手臂还粗的长杆手电筒,以备特殊情况下应急。
    一整天都有点精神恍惚,频频出错不说,还把氨酸当成了蒸馏水使用,所以在前辈们的关怀下他早早回到了公寓。
    上楼时看到隔壁的青年正拎着一堆东西找钥匙,所以陈小江上去帮了把手。
    “那个,你知道今晚要停电吧?”青年白皙的脸上总是挂着腼腆的笑容,看陈小江点了点头,他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手电筒递过去,“这个给你用。”
    陈小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长柄手电,“谢谢,我也买了。”
    青年脸孔微微发红,很快的拉开门进屋,然后又打开门道了声谢才退回屋里。
    陈小江与这个腼腆的邻居接触不多,但总体上能感觉出他是个好孩子,大概才十八九的样子,已经开始在机场做运输工作了,今天他的父母也会来看他吧,明明一个城市,却非要分开来住,这是陈小江不能理解,同时也在亲身践行的事情。
    如果说起陈立成,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把他跟流氓联系起来,但他确实已经是警政署署长了。而陈小江不讨厌父亲,他与父亲的关系也并不紧张,但人长大了就会需要自己的空间,他不想成天被父亲跟在屁股后面嘘寒问暖,说白了,他就是还没长大而已。
    所以自己居住的种种问题暴露出来后,他自己也觉得很无奈。
    譬如今天,他真的有点不安。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由于强烈的不安驱使他比平时还要神经质,陈小江越是强调冷静就越是无法控制自己把所有灯都打开的冲动,于是屋里亮的几乎没有一个死角,他这才稍稍安下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去冲了澡,喝了温牛奶,甚至吞下主治医师给他准备的镇定剂,可该来的睡意一直没有来,他深深呼吸,却难以压制住胸口不安的抖颤。
    伸手抓过被桌上的手机,想了想,竟然不知道打给谁。
    从小他就因为性格古怪很少有朋友,尤其是在那之后,就算有人愿意接近他,也被他的冷漠一一赶走了。
    他翻了翻电话簿,上面除了爸爸的名字就是警局里叔叔阿姨们的电话,还有经纬和……吕蒙。
    手指划过上面的那个名字,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于是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手机,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陈小江稳了稳心神看向屏幕,上面闪动的正是吕蒙微笑的脸。
    “喂。”
    “小江,则……则么还没睡?”从电话那端传来吕蒙有点大舌头的声音,背景音乐很重,可他的声音在那么多的声音里仍旧显得很清晰。
    陈小江嗯了一声,猜想他该是和朋友喝酒去了。
    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听吕蒙在那边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手机就大力的亲了一口,“小江……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吕蒙一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嗝……”
    抓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陈小江看一眼墙上的钟,离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了……
    “可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陈小江……你是不是讨厌我……”吕蒙的身后传来很多不成调的笑声,有人好像说了他什么,他一边和小江说话,一边带着‘边去,别闹!’‘我说你能不能闭嘴,我都听不到小江的声音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
    陈小江露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可怜笑容,我说不出口……
    “吕蒙……”
    电话那端还是吵吵闹闹的,估计他这个音量吕蒙是肯定听不到了,但他还是想说一句,‘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你……’……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包括外面的路灯,一瞬间几乎整个西街都黑的不留一丝余地,陈小江死死咬住下唇才控制着没有惊叫出来。
    借着微弱的手机屏光亮,他赶紧用颤抖的手指摸到身边手电筒,打开开关,苍白的光束立刻让他稍稍冷静了一点。
    但只有一点,他想先到卧室去,可蜷起来的腿压根没有了知觉,就好像已经僵硬到一个程度,连麻木的刺痛感都消失了。
    手指紧攥着手机,他清晰地听着机身发出吱嘎的抗议声,可他就是无法放松下来,“吕蒙……”
    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依旧很小,声音很小,小到估计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但对方似乎早就习惯了对他的一言一行敏感,即使喝醉了,吕蒙也立刻走出了PUB。
    “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在哪儿?”终于,那边的背景音弱了很多。
    “家……”陈小江这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控制那种从身体内向外扩散的恐惧,他听到吕蒙那边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等着我,我马上就到!”吕蒙的声音变得很平稳,可陈小江记得他已经喝醉了,这个时候开车会出危险……
    “别,别开车了……”带了点鼻音的颤抖声音让吕蒙心上狠狠一揪。
    “我马上就到,你可以和我说话。”把电话放在支撑架上,吕蒙猛踩油门,疯了一样往西街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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