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鼻息——风中凌乱型  第三滴水 【倾月楼】一个故事 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91  更新时间:12-06-16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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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类型:原创-耽美-古代架空-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关键字:宿命
    主角:七,琉羽
    外面的雪下得洋洋洒洒,小七趴在通铺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只乌嘴鸥滑过天际,这样的宁静,让他觉得幸福。
    而事实上,他刚刚被自家少爷打了个半死。
    他是陈府里最低贱的洒扫小厮,他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陈府人。可是偏偏有人看他不顺眼。
    陈府只有一个少爷,陈老爷年逾五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难免在心理和身体上都表现出欣喜若狂,以至一激动之下,死在了大夫人产房门外。
    当时婴儿的哭声和混乱的惊叫混杂在一起,那时小七五岁,他天生不爱说话,活到五岁一句话也没说过,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时,他开口说出了第一句。
    在那个混乱的夜晚,这个默默地不被人注意的孩子说了一句他最不该说的话。
    他说,你们都要死了。
    毫无疑问,他的话传到了大夫人耳中。
    那个一向有着慈爱笑容的贵妇也只说了一句,把他拖下去。
    那天之后,小七被关在厢房里整整十二年,在他正满十七岁那天,他终于被放了出来。听说是少爷过了殿试,举府大赦,他才被赐予了自由。
    带他到陈府的人早已不在,十二年间,他除了日日盯着蓬窗外的天空什么也没做过,所以他只能负责后院的洒扫,这是最简单易学的。
    可惜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毕竟一个不招待见的卑贱下人可能不会有害,但一定是无益的。
    小姐夫人们嫌他埋埋汰汰的又不伶俐讨喜,管家护院嫌他精神有问题,当然他自己是不承认的。而大夫人只召见了他一次,她问了几句,小七一句也没回答上来,夫人觉得无趣,便再也没找过他。
    他确实回答不上来,他听到大夫人遥远而慈爱的声音传来,她说,这些年,你知错了吗?她说,你过的好吗?她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吗?
    他都不能回答,因为这些都是他不明白的,所以他回答不上来,他只能看着鬓染霜华的美貌妇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府上下一共只有两个人没有忽视他,在各种意义上,他们都很关照他。
    一个是三夫人房里的嘉喜,这个小丫头很喜欢小七,虽然他总是乱蓬蓬的头发,脸总像没洗干净一样,嘉喜依然喜欢他。她给小七偷过无数的桂花糕,还给他做了冬鞋。
    所以小七喜欢她,即使他不是总有机会能见到主院的嘉喜,他还是喜欢她。
    而另一个关注他的就是陈府所有的寄托,陈家大少爷陈城,陈子泊。
    他关注这么个贱奴自然不是和嘉喜一样的理由,他听人说起当年他失去父亲的那个晚上,这个小畜生说了多么让人难忘的话。他想忽视,但是陈家血脉里传乘的小肚鸡肠没有让他放过小七。
    他总是能找到小七的毛病,他也乐于找小七的毛病,直到冬天的第一场雪飘下来,小七已经十九,他的年龄与挨打并不相干,所以他还是被打了。
    少爷因为他把后院的草枝扫的太干净,将他绑在攒头柱子上抽了三十几鞭,当然拿鞭子的是管家的大侄子,一个有着隆隆肌肉的高大汉子,他打到后来不得不回头询问少爷的意思,因为他打不动了。
    陈城站在后面点了下头,他这才收了鞭子,已是气喘如牛。
    陈城扒拉着小七的脑袋,说,这次学乖点,草根在冬天是不能从雪里露出来的。
    小七清晰的看着他蛮好看的脸,很诚恳的回答,我知道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如火如荼,一是他一口气就下了五六天,二是在小七的眼里,他总有种不一样的颜色,那是火的颜色,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也是血的颜色。
    他回到后院的岗位上没几天,少爷的新刁难又降临到他的头上,少爷把他调到了柴房。
    职责,劈柴。
    事实上,柴房离他的后院只有一个过堂的距离,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到后院,再辗转到柴房。
    他不会劈柴,但是他一定要劈好每日的用度,否则就会被绑在他的专用柱子上,那个靠近马厩的攒头柱子,上面已经呈现暗红色,那是他从两年前就开始不断造访的地方之一,现在也是,即使少爷偶尔忘了他的存在,他也会在一天的工作都结束后去看一眼那个地方,不是皮痒,可要说到底为了什么,就不是他的脑袋能想明白的了。
    嘉喜今天来看他,她拿一个油纸包交给他,她说,小七,你吃,吃完我就再给你拿。
    小七嘿嘿的笑着,他抓了下乱蓬蓬的脑袋,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他的脑袋里没有太多词汇,所以他说,我喜欢你。
    嘉喜抿唇笑了,她明白这句话不是她所理解的那句,但她还是很开心。
    她看着七从小不点变成俊朗少年,心想不用夫人发话,她已经不能不管他了,她不在乎要这个傻乎乎的人给她什么反应,只是想对他好。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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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历平朝五十三年阳祭,小七在劈第三担柴,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块死硬的木头放弃,耳中突然听到了风声。
    声音很响,哗啦啦的好像是秋天的声音,已经是冬天,为什么会出现秋天的风声?
    他闭着眼睛细细的听,再睁开眼,一个影子一晃而过,似乎那一瞬间有一个眼神与他相遇,但也好象只是幻觉。
    小七想起五岁时的那个夜晚,陈老爷捂着胸口,倒毙在产房外时,他好象就已经看到了这样的一天,先是这样秋风般的风声,然后是火的颜色。
    血将陈府洗了个通透,干净,还有那些小肚鸡肠也一样随着消逝无踪。
    火着起来的时候,小七还在劈柴,他劈到第四担,抬眼看到天上下起了雪,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橘红的火焰从主院上空映照开来,小七看着不解,但急忙奔向那个方向,他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救火,也不知道自己也是会着起来的,他只顾冲进了三夫人的院子,便立刻看到嘉喜被叉在花房的竹栅栏上,血肉模糊。
    小七替她拍了身上的火星,拖着她向外面走。
    她已经死了。
    小七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死了,离开了,甚至是再也无法给他偷拿桂花糕了,他才有点伤心起来,他坐在这个院子的门口,把那个还有着温度的尸体搂到身前。
    嘉喜,嘉喜,你不走多好。
    雪花飞的更急,打在脸上有点疼,小七给嘉喜拍了拍身上的雪,火光照亮了雪,显得红艳灼人,偶尔还能听见的惨叫声如今也消匿了,小七看了胸口沾上的粘腻血浆,猛地咳了几声,被呛昏在三夫人院子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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