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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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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高档客房,一张宽大的床,四周全是镜子,包括天花板。让人有种误入迷宫的不真实感。我赤裸着身子趴在床的中央,手里搅着床单。将脸深深的埋进被子,不去看周遭的世界。任凭背后的男人肆意律动,也不愿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下身被人用力一顶,伴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吼,带着细密汗珠的身子沉沉的压在了我的背上。肌肤贴合的瞬间,我没有暖意与幸福,有的只是麻木与应付。耳边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你就不能叫一声听听吗,搞得我总觉得自己像在奸尸。”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口气慵懒又充满玩味,我一直不喜欢。
    我没有理他,只是将他从身上抖下去,抓过旁边的真丝睡袍裹在身上往浴室走去。却不想被他一把抓回去甩在了床上,他栖身上来,双手撑住我的两只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做情人呢,就要有个做情人的样子,整天冷冰冰的像个木乃伊。”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搅着我腮边的一缕头发。
    我用力一摆头将他的手指甩开,平静的望着他:“抱歉,你我之间不过是场交易。”挣脱他的禁锢,起身下床继续往浴室走去。
    身后传来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以及他的警告:“张小溪,我李贺从不吝啬给女人花钱,但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既然不能让我开心,那我只好将你母亲在医院的治疗费用全部撤走。到时候,万一你母亲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你……就是凶手。”
    我僵在了浴室门口,母亲的微笑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什么尊严、什么纯洁,此时此刻,或者说早在这场交易的最开始,就已经变得那么苍白。恍惚了一瞬间,我回头,望着床上正吐着烟雾的男人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洗个脸。”
    他注视着我,一双永远像喝醉了似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余下的半支烟按进了床柜上的烟缸里:“我等你。”口气依然玩味。仿佛我只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兔子,无论怎样挣扎,只要他捏住我的耳朵,我立刻束手待毙,随他摆弄,而他只需要享受逗弄兔子的快感。
    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听着水声流淌,一如我心中的哭诉。我望着镜中的自己,1米75的个子高挑苗条,白嫩的皮肤,姣好的容颜,一头长发刚刚过肩,额头上整齐的留海凸显得整张脸更加的清纯。
    然而,这看似清纯的人却不干清纯的事。我苦笑自嘲,张小溪呀张小溪,和外面那个男人在一起半年了,还不适应么?没有那份资本就不要讲骨气,妈妈重要还是尊严重要?亲情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如果妈妈因此而离世,你会原谅自己吗?不要再想那个人了,三年了,如果他还记得你,就不会这么久都不找你,如果他爱你,两年前就不会不辞而别,音讯全无。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来找我了,那……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内心汹涌矛盾。大滴大滴的泪水顺腮滚落,滑进衣领。镜中人一脸的无助与无奈,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对这人世的不解。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老师们说,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出了校园,人们说,相互利用,弱肉强食。
    我笑,原来老师们说的是理想。
    我弯腰接了捧冷水狠狠的泼在自己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再抬头间,世界已然清晰。拉开浴室的门,迈出去的脚步从容了许多。
    说起这个男人是个标准的太子爷,老爸是搞古董生意的。位于市区繁华地带的古董一条街有一半以上的店铺是他家的,听说其他城市也有不少他家的分店。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人哪知前人苦。所以他的宗旨就是:有钱就花,有酒就喝,有歌就唱,有女人就睡。外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我知道实际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阴险的小人,认识他纯粹机缘巧合。
    我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一个人无权无势,靠做缝纫手工将我拉扯大。从小到大我听母亲讲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长大了有出路,等妈死了也好安心去见你爸。”
    当我终于将大学录取通知书递到她面前的时候,母亲哭了。当时我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可我渐渐发现家里值点钱的东西越来越少,少到连她手上那枚奶奶给的戒指也不见了,甚至很少看到她伏在缝纫机前了。后来我知道,母亲得了尿毒症,还是很重的那种。她把钱都用在了我身上,也不肯花一分钱为自己治疗,干不动活就把稍微值钱的东西变卖以支持我的大学生活开销。
    那晚我看着妈妈的病历书,眼泪决堤的流。还以为自己只要好好学习就是孝顺妈妈了,殊不知这种孝顺已经悄悄的转变为扼杀了。也是在那晚我做了一个决定,由于我所学的专业是时装设计与表演,于是我决定做兼职,以尽我最大的能力挽救妈妈的生命,和维持自己的学业。
    找工作还算顺利,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兼职模特,无论T台还是平面,只要有通告,只要有时间我就接,但由于我是在校学生,平时很少实际接触这一块,所以公司给的工资并不高,勉勉强强刚够母亲在医院的透析费用。至于我和母亲的生活费只能暂时靠亲戚接济,我努力的在镜头前提高表现力,只盼望领导早日给予加薪,那段日子我们过的很苦。
    在一次车展会上,我受公司指派去做车模,很意外性的邂逅了这位李大公子。当时,他是陪朋友买车才去的。他的那个朋友一身的肥肉还擦了味道很浓的香水,混合他身上的汗味难闻的要命。所以当那个胖子走近我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好在我没钱吃早饭,胃里空空如也。
    胖子假装看了看车就退到我身边,说话非常的直接:“多少钱?”我傻不愣登的指着销售台:“对不起,销售在那边。”胖子哼笑一声:“装糊涂呢啊,姑娘?我说的是人。”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特学生式的回答他:“先生,请您自重,您再问这种无理的问题,我立刻报警。”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标准的刘胡兰面对鬼子铡刀时的神情。
    “操。”胖子丢下这么一个字,昂头冷笑着走开。而李贺就在这个时候走向胖子,胖子跟他指了指我小声嘀咕着什么,随即又哈哈大笑。我当时为胖子的不知羞耻气愤极了,本以为这事就此结束,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李贺独自出现了,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为我朋友的失礼向你道歉,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这个电话找我。”说完,他就走了。
    开始我以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以为他是好东西了。起码他没有一身肥肉,也没有擦恶心的香水,1米80左右的个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还有一点儒雅,我随手把他的名片扔进了包包里。
    我依然每天过着清苦而平静的日子,逐渐将此事淡忘。直到有一天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母亲的双肾开始出现萎缩,需要住院监测治疗,否则持续下去可能需要手术,而手术费用高达数十万元。我立刻傻了,别说数十万元,就是眼下住院治疗的数万元我也拿不出来呀。
    我开始了平生第一次为钱而发愁,我找亲戚借,找领导谈,哪怕赶场接通告也无所谓,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甚至想过要把我们那间不足40平米的房子卖掉,可依旧是难解燃眉。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医院又再次打电话过来,说有人给我妈在医院里设立了一个账户,里面充了很多钱,足够住院治疗。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金丝边眼镜——李贺。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间客房里,态度一改上次的儒雅,说话和他的那个胖子朋友一样直接,将我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全部打消:“千万别以为我是慈善家,我只是喜欢吃新鲜干净的东西。做我两年的‘隐形情人’,你母亲的所有治疗费用我全包了。同意的话就把衣服脱了,如果还想扮清高,大门就在你身后。”他和胖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胖子是禽兽,而他是衣冠禽兽。
    谁不想活得有骨气,可骨气和妈妈的命相比,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妈妈不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只知道住院很贵,又见我为她雇佣了专职护理,就问哪来的钱,我说好心人捐的。妈妈问好心人是谁,我说公司领导通过关系结交的。妈妈感叹:“好人有好报啊,记得将来要报恩。”我默默点头。
    而此刻的我,只能望着那面玫红色的窗帘,喉咙里发着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尽量取悦伏在我身上的男人。无所谓羞耻,无所谓尊严。仿佛是一场梦境,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将我拖回现实。
    身上的男人皱着眉头翻到床边,从床柜上抓过电话,声音出奇的沉静:“怎么样,打听到了吗?”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李贺立刻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衡天集团?你说的可是林氏企业的横天集团?”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回答了什么,李贺似是脱力般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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