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一章 争与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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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御霜琦正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她不太会,魏子羽帮着她将风筝放了上去,越飞越高,她紧张地攥着线,觉得自己有些要抓不住了。御莲秋跟在两人的身后,眼睛紧巴巴地朝天空中望着。
“和亲?”御霜琦语带讶异地反问,然后笑了出来,蓦然觉得悲凉。她觉得很受伤,又不太受伤,只能说还好,她并不曾对自己的父王、母妃,对这个所谓的家有过多的期待。
“霜琦?”魏子羽紧张地唤她,眼睛里全是怜悯。“我没事。”御霜琦倔强地回答,甚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偏过头去,眼眶酸涩。
何去何从,御霜琦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不会有答案,她只是大海上的一叶孤舟,由不得自己。
埋在被子里哭了整夜,御莲秋巴巴地黏上来被她赶了开,她不想见任何人。
日子一天天近了,御霜琦的嫁衣嫁妆也都准备妥当,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陡然浮躁起来。她悄悄将魏子羽约了出来,抱着绝望前的最后一丝希望对他说:“带我走吧!”
魏子羽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每多沉默一会御霜琦就觉得自己的心多死了一点。
她本该知道的,魏子羽本就是个软弱的人,更何况的事这件事情换了一个有担当的人来也未必敢做,而她当做接近魏子羽的理由不也正是因为她的软弱吗?
那是她的怪癖,喜欢亲近弱者,保护他们,为他们提供帮助。她一直有些困惑,后来终于想出了一个答案,或许正是因为外表风光的自己从根本上是一个弱者,所以需要施舍弱者来使自己有一个强者的感受。
假象终究是假象,会有被打破的一天。
御霜琦没有强求魏子羽,她明白的,什么都明白,只是接受那么难,只是心还是那么痛而已。
换上嫁衣,长途跋涉去往离国,她要求魏子羽送嫁。她是故意的,为了看他难过内疚的样子,她的心不能平衡,在遇到阿奴时才终于开始缓和。
宫里都是勾心斗角,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能相信谁,不能相信谁,所以御霜琦谁都不信,心里的时谁都不说。当她终于遇到了阿奴,知道了她的秘密之后她的心事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有了一个真心可以依靠的人,她们一起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法,她们将彼此看透就像对方是另一个自己。
初来离宫时御霜琦的日子很不好过,虽然封了妃,但是她一个战败和亲的公主,没有人会拿她当一回事,再加上离王宫中美女如云,她的确不太起眼。
御霜琦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去争,她带来的宫人渐渐被换走,每日受人欺凌日子过得艰辛她都没有想过,真正让她觉得退无可退的是阿奴险些被人打死的事情。
这件事情真正刺激到了她,阿奴是她心灵的依靠,是她生存的意义,她不能忍受失去她的危险,从那时起御霜琦才真正下定决心要崛起,要好好地活下去。
阿奴一直尊重她的决定,她不争的时候阿奴替她受苦,挡住那些苦难,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她决定争的时候阿奴全心为她谋划,不惜一切配合,有时候御霜琦觉得阿奴很傻,她不过是顺手救了她,她本不必付出如此多,但有时候她有觉得,她和阿奴之间救与被救不过是个契机,真正合契的是两个人的心。
御霜琦十四岁和亲,那时离王六十岁,如今御霜琦十五岁,离王六十一岁。离王年轻时是个好皇帝,只是颇好女色,到老了才变本加厉起来,竟开始荒废朝政,只专心于享乐上来。他一生宠姬无数,子女众多,大约连自己也数不过来,不过离宫中真正坐的稳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王后,她有国母的身份,世家的后盾,还有一个是容姬,她有如花的美貌和善于抓住离王兴趣的手段。
御霜琦选择了向王后投诚,她入宫一年从未争宠,离王也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再加上她刻意地装作单纯想要在这宫中寻一个容身之地,王后相信了她。
容姬的确太嚣张了,得找一个人来对付她,宫中众人皆不成气候,唯有这个异国公主,既有位份定在那里,名正言顺,又有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王后的地位。
王后开始给御霜琦制造机会,御霜琦本就是个极乖巧的人,从前讨京王欢心也是因为她懂得顺势而为,进退有度,如今离王真正尝过她的滋味也就渐渐不能放得开了。
只是容姬仍在,虽然被御霜琦分去了一部分宠爱,但她在离王心目中仍旧有一定的分量,要安稳度日,容姬不能不除。
迫于这样的心态御霜琦才坚定了除去容姬的心思,不然她巴不得有个人能多缠着离王,那个老头子,年纪实在太大,力不从心了,便玩起些旁门左道的手段来,每每折磨得人苦不堪言。
要除掉容姬必须一击即中,这不容易,好在有阿奴,好在有阿奴的秘密,她们可以利用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她们的优势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