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往事往忆已物非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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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静静的下着。细细密密的缠绵,连绵不断的下着。
第二天,雨便走了。一如他的来。在这样的阴雨天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世界,不同的世界。偶然间有了交集,但是终归要分离。不敢奢望,无法改变什么。不同世界里的两个人,差距何止天和地。但是,连接天和地是什么?诺没有找,也找不到。诺的世界只是很平凡的那一类,能拥有的也只是平凡的幸福。
诺依旧在酒店工作,雾还住在顶楼的一个房间内。隔壁就是云,只是目前都还没能有交集。云依旧宅在酒店里,足不出户。每天,只是睡只是睡。有时候会梦到一些近五年过去的事,然后平淡的醒来。也有时候会梦到更久之前的一些记忆深处潜伏着的点点滴滴,然后一身冷汗脸色苍白的醒来自嘲的笑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世界上可怜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其实,是时候该看开了吧。只是,他已经迷路太久。来不及了,已经找不到出路。
一条两边都是绿树的路上,雨温柔的落下。枝叶上聚集了水珠,不堪负重时滴落。清脆的一声,滴到地上的小水洼里泛起涟漪。
远远地,有两个撑着伞的少年走来。踩着地上的水,一步一步轻快却缓慢。两个少年时不时的开心交谈着,运动鞋跨过小水洼远去了。小水洼,再次荡起涟漪然后慢慢沉淀。只是雨温柔的落下,泛起细微的波纹。一圈又一圈,纷纷扰扰不停歇。
和同学告别后,水抬头向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久久的犹豫,终是去了。慢慢地踱到一处洋房前透过窗口,里面一家三口开心的坐在一起看电视。年轻的妇人,可爱的小女孩,稳重的青年。水垂下眼帘,淡淡的扯开了嘴角。
就这么撑着伞,站在雨里静默许久。
这个地方就像是收藏过去的坟墓,水抬头凝视这翻新过的洋房。曾经这里并不是这样的,院子有一个池塘开放着水仙花。而不是现在的菜园,种着青菜萝卜。原本池塘边有一个秋千椅的,会有两个小孩坐在秋千上玩耍。而不是现在的木架子,缠着丝瓜藤种着丝瓜。那时候院子还有漂亮的花圃,优雅的妇人在这花圃边喝下午茶。阳光正好,一只毛茸茸的大狗蜷缩在妇人脚边。而不远处,两个小男孩正在草地上玩耍。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曾经的一切。
水推开未上锁的铁门,从书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走近小洋楼,解锁开门。撑着伞走进站在一边静默了一会,雨伞从手中跌落。一地的水渍,水抬头扫过呆愣的望着他的三个人。
“爹地,这个闯进家里来的大哥哥是谁?”十来岁洋娃娃般的女孩转头望着父亲,爹声爹气的问道。一旁的妇人,惨白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水。。。。。。水。。。。。。你,你终于肯回家了么?”男子颤动着嘴唇,激动地说道。
“呵,家么?”水挑唇,反问般的低声说道。扬着下巴,扫视一圈然后看着男人说:“你告诉我,这里那里还是我的家。”
男子没有答话,小女孩眨巴着天真的眼睛。
水走上楼,留下湿漉漉的脚印。眼前昏红,回头仿佛看见没一个脚印不是暗红色的。一个个房间踹开了巡视,凄冷的笑容在水的脸上绽放。走上阁楼,找到了堆积的物品。水在那里面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个盒子。哥哥。。。。。。
水将那个上着锁的锦盒放进书包里,然后下楼。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是家了。没有了,他的家已经没有了。
“三年。妈妈的房间已经不在,我的房间已经易主,哥哥的房间也不成样子成了玩具房了。你告诉我,这里还算是我的家,有我的容身之处吗?”水冷笑,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没有任何仇恨的色彩。只是,眼里掠过的哀伤那么明显。
“那么,拜拜。”水弯腰拾起地上透明的雨伞,撑起走出了这个陌生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三年前,那个女人带着女儿住进来。三天后,母亲去世。又三天,哥哥出车祸尸骨无存。再三天,他离开了这个不再是家的地方。三年后,因为要取一样重要的东西再度踏进这个地方。然后,离开。这次是永远了吧,再也不想踏入这个地方了。
三年能有什么什么变化?从一个天真单纯的男孩变得不安心阴狠有心计满腹猜忌?水淡淡的笑了,笑得轻狂张扬。从讨厌的女人到成为同性恋?水的眼里划过悲哀,转瞬即逝。从熟悉变得陌生,连自己有时候都会讨厌自己讨厌的要死。
水慢慢地走回风的公寓,抬头看见门口的风精灵水晶灯。他喜欢这盏灯。今天放学的较早,五点还没到,风应该还在书房里。水放下书包,拿出那个锦盒,走进了卧室。用金色的小钥匙打开它,里面是一串羽毛环绕着雨滴的吊坠。
这条项链是哥哥在他十四岁的生日时送他的生日礼物,最后的一份生日礼物。
水倒在床上,无声的哭了。哭的累了,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等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这天雾像往常一样从彼岸晨夕里出来,外面已经没有在下雨了。当雾走到街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身旁一个陌生的少年。
“风!好久不见。。。。。。”雾的话未说完,风便突然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拳。
“雾!你他妈的混蛋,你背叛了云!”风大声的指责,一拳迎面直击雾的脸。
“你说什么?什么我背叛?!”雾虽然没搞清情况,但是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躲过一拳。然后反击,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别打了,这是在街上啊!”水无奈的说道,捂住脸满头黑线。
当两人好不容易打完,怒气冲冲的分道扬镳了。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完全搞不清状况嘛。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和云有关系。可是,云自从之前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雨停了,阴霾也渐渐的散开了。
次日,当阳光出来的时候,云终于再次走出了房间。云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由得笑笑,窝了这么久人都快要发霉了。云去超市采购了零食之后就回酒店了,仍是薯片、巧克力、纯牛奶之类的东西。只是,当云路过广场时,却发现水一个人坐在喷泉池边。低着头神情黯淡,左手握住了胸口的吊坠。一群鸽子在他的脚边,咕咕咕的。
“怎么了,水?一个人坐在这里。”云摸了摸水的脑袋,温和的问道。
“云。。。。。。不,只是。。。。。。对了,你认识一个叫雾的人吗?”水抬起头问道,他突然想起之前风的那场莫名其妙的掐架。
“雾啊,怎么说呢。。。。。。算是风的青梅竹马吧,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云想了想,说道。
“风的青梅竹马?!不是吧,之前他还和风打了一架呢。恩,好像是说什么雾背叛了你之类的。”水吃惊的说道,一脸惊讶,这是什么世道啊啊啊。
“雾背叛了我?呵呵。”云不被察觉的冷笑,“不是这样的哦,是雾守护了我。你知道风之前的事吗?”云淡淡的解释着,然后问水。
“不,我不知道。风没有说过,我们都没有谈及彼此过去的事。”水神情黯淡的摇头,情绪又低落下去了。云摸了摸水的脑袋,在他身旁坐下。
“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喔,我所知道的那部分。”云抬起头拾起过去的部分记忆,安静的的笑着,然后说道。水没有回答,只是犹豫片刻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风呢,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他记事开始,雾才被送到孤儿院。然后一直到十一岁,他们相伴在彼此的生命中长大。可是啊,他们从小就不对盘。总是一天吵到晚,还时不时的就打起来。孤儿院里所有的人都没办法,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我呢,是在十一岁的时候进到那个孤儿院的。刚进去的时候,非常的沉默寡言。然后风和云就开始挑战了,不知不觉的我们三个小屁孩就混熟到一块了。那时候,我的性子比较柔弱。然后风和雾就发誓说要守护我,呵呵。可是,十三岁的时候雾的家人把雾接走了。然后风就认为,雾背叛了我。可是,不是这样的。我现在知道,雾是为了守护我才不得已选择离开的。为了让他的家人,不伤害我。再后来十五岁时,孤儿院来了一个叫做雨的男子。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尤其是风。大概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每天都会来孤儿院。我想,他是风的初恋吧。后来,他不在来了。于是,风变成了你所熟悉的这个风。温柔不羁,潇洒风流。十六岁,我和风离开了孤儿院。用之前打工的钱合买了那栋公寓,然后十七岁成了情侣,十八岁分手我出国了。十九岁,我回国。而现在,我对你说这些话。”云淡淡的陈述,到了最后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你现在的性子也很柔和。果然,你和风交往过!”水略微激动地说,“其实,风的感情早就给了那个叫做雨的男子了吧。”然后,水抬头望着天空说道。
天空中有云飘过,漫无目的的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