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伐主的梦魇(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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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他是伐主
    伐主双手支撑在一张“矗兰”(矗兰:植物名。质地坚硬,可制成床和桌椅等。)打制的桌子上,他不知道现在该考虑些什么或者应该做些什么。他又开始犯起老毛病了: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主意和想法。如果他早有些打算,这场战争也许可以早点结束。他有时责怪自己的头脑,有时痛恨那该死的“同化泉”。它无缘无故的出现让伐主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至于什么是“同化泉”,顾名思义就是将与自己不同的人同化。然而,这其中所说的“不同”并非是生活在同一世界,不同民族的同类;而所说的“同化”则是因为某个人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同化泉”中,从而使那些和自己不同的“人”在语言和生活习惯上和自己有某些程度的相同。
    譬如说,伐主在称呼他们的名字时都只是音译而已,他不知道“多洛”是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会是姓“多”。语言上的相同有时候仅仅是表面上的识记而已,不存在个人意识的加工和处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理解。某些时候伐主突然说出一些词汇诸如:“钥匙”亦或是“铲子”等,他的子民只是知道罢了,仅仅是知道(就像刚才那个士兵不理解“卖关子”一样)。他们只是将这些词简单的记住,为的是伐主以后再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时,他们不至于装聋作哑。当然,伐主的子民自然也不懂他的文字。伐主有时写出一些文字来,有的文字连伐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对于伐主而言,这也许是很苦闷的事情,他有时在想:到底是他同化了这些生物还是被这些生物所同化。
    伐主也弄不明白自己如何把这些怪胎同化了的,他十分肯定的是他真的没见过什么“同化泉”,他也没将自己的血滴到泉水里,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至今也想不通。更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征战的头领!在伐主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打过架更不要说打仗了。这两个概念他是知道的,前者不见得要死,也许会死;但是后者肯定会死,只是不见得会活。他在打仗这方面的经验的确是少的可怜,自然对军事方面的贡献也几乎没有。
    伐主自征战或说成防御以来,他除了贡献了自己所谓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一点雕虫小技——将“畜死草”(畜死草:植物名。质地柔软。‘死畜’一旦沾染,沾染处便会遭到腐蚀,直至全身。然而此植物仅对‘死畜’有作用。)拴在箭的前端,改良了这个部族的弓之外,他再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伐主倒是很会在生活方面下功夫,他教会了他的子民用两块“击电石”(击电石:青绿色的小石块,很常见。)摩擦出火花来,他不喜欢吃生冷的事物,这也许是他发明火的原因;他又用“软质木”(软质木:极常见植物名。外观粗壮,其枝叶繁茂,但不高。质地柔软,可塑性强,通常可用石刀进行制作加工。)做成盛水盛物的器皿;用“麻藤”碾磨成粗糙的布等等。
    但凡是和他生活有关的事物他倒是想出了不少的点子,然而在军事设施方面他甚至连块抵挡敌人“屠(弓)箭”(屠箭、屠弓:武器名。战争中的箭和弓。箭由‘矗兰’根制成,表面涂抹‘雀灰’;弓的制作各个部落都不相同,伐主的士兵使用的弓是由‘雏犀’的腿筋和‘乞丐树’的表皮制成的。)的木板都未曾贡献过,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真的想不到。
    他的子民更想不到,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的这些子民生活在一个息事宁人的氛围中,也许这是这个部族的优点又或者是残缺。总之,他们爱好和平的多,支持反抗的却寥寥无几。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祥和似乎成了他们的代名词。他们宁可花大量时间去收集食物,发明一些生活用品(这倒与伐主有不谋而合之处),也不愿意去防御“死畜”和其他部族的挑衅和滋扰。无非是多贡献些地盘又或者多拿出些食物给那些想侵蚀他们的部族罢了,只要还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和平,那么他们自然选择和平而不是战争。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这样的屈服却换不回来什么明显的结果,想要吞噬他们的部族更加肆意的侵犯,而那些原本和他们存在着友好关系的部族又觉得他们这样的“朋友”实在太过软弱,于是也加入了分割他们版图的队列。这样一来,这原本祥和安宁的部族变得鸡犬不宁,要么无缘无故的丢了许多食物,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但是他们还是比较喜欢用“无缘无故”来阐明他们爱好和平的思想;要么自己部族的女人被“无缘无故”的掳走,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混血儿,等这些混血儿长大了又转过头去残忍的啃食着自己的老子们;要么自己部族的首领被人家“无缘无故”的杀死在自己的家门口等等。他们可以做到熟视无睹,这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部族不钦佩的修养。
    也许他们真的是没什么本领,这样的忍耐也不是几个年头就能酝酿成的。总之,他们不懂得什么是反抗,也不知道别的部族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的伤害他们,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不认为自己落后或者低能。恰恰相反的是,他们以自己的友善而骄傲和自豪。
    如果你突然问到这里的某个人,“喂,为什么不反抗,给那些欺负你们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他们都会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在用许多代首领的智慧来对付他们,那就是无限的友善。”说起智慧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就好比有人说,“吸烟的好处多的很哩,其中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治疗肺癌。”
    其他的部落有些因为“同化泉”的功效而变得进步,有些则是借助黑暗的力量而壮大了自己。前者就是明智之选,也是顺应这里的发展和命运的安排;而后者则是走了一个极端,借助死去的动物和“人”的结合体,也就是“死畜”了。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家自己的努力,总之是发展和壮大了自己,这就足够了,在这个世界里没什么比壮大自己更重要的了。
    但是对于这个部族而言,在伐主没来之前,所谓的壮大就是不断地捕猎或者陶冶情操。当伐主无意间将血液滴入属于这个部族的“同化泉”(“同化泉”的数量无法估量,但是确定的是,每个部族都应该有一口这样的东西,只是叫法不同。)时,理应一切都改变了,可在征战方面他们依旧是那样的愚笨和呆滞。他们没有自己的军队,没有自己的名字。就连伐主的名字也是这些子民在被强制同化后音译过来的。
    这个所谓的“伐主”不知道是从哪里掉下来的,昏倒在他们的领域内,他们真的很友善,不但把这个陌生的人救了回来,还为他取了名字“伐主”。也许这个陌生人在沉睡时嘴里念叨的就是一组与“伐主”类似的词汇,他们听错了。又或者他真的就叫“伐主”或者“法珠”、“伐竹”等等,反正他们又不会伐主的文字,叫什么都是一个模样。
    第二点,伐主自打来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改革,反而很快的融入到他们这个发明创造的圈子里:他们首先想出了自己的名字“茶松人”,他们的领域就叫“茶松城”。“茶松人”因为自己得来不易的名字而欢呼,于是更加的仁慈和友善了。他们的茶松城也没有个具体的范围,今天“泥蛮人”占了北侧的一小块地,于是”茶松人”就不要那块地了;明天“狮马人”占了南侧的一小块地,于是“茶松人”又不要了。这样的不惜土地只会造成一个结果——他们原本不小的领土,现在竟变成一个不大丁点的领域:从最左侧走到最右侧或者从最前方走到最后方,只需要几十分钟时间。原来呢,起码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走个一遭。
    当然,这里所说的时间在“茶松人”眼里是没有概念的。他们有自己的计量方法和方式,这倒不是伐主教授的:比如算距离要用“箭尺”,算时间要用“竖”。深度、体积和面积他们不会,伐主也不会。所谓“箭尺”就是指,“茶松人”在打猎时站在某一处发动一支箭,飞多远就是多少“箭尺”,假如,这支箭飞了五米这就是一箭尺,要是力气大的人发射一支箭飞了五十米这也叫一箭尺。弊端很多,但是一直在延续使用,“茶松人”还觉得这样屡试不爽的发明多么神奇,其实很狗屁不通。
    至于“竖”那就更不用说了,充分体现了“茶松人”的精神,将一根随便的棒子或者棍子插在地上,等太阳——看影子。他们把影子分成三个时段也就是他们的三个时间:早、中、傍晚。第一个时间段是当棍子或棒子在太阳的照射下没有影子时,第二个时间段是有影子而不太大时,第三个时间段是影子很大但是过一会就没有的时候。想想这个计时方法都觉得可笑,如果你去问一个“茶松人”:“阴天怎么办?”他们都会说:“晴天的时候多,为什么总想阴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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