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1章 重发 梦的九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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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清晨6点20分,我就背着新买的书包上学去了。
今天,没有去叫逸昊还有久夏,也就没和他们一起上学。
在开学第一天的早晨,我突然就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让脑子清醒一下。
前天和逸昊和久夏一起在商场里挑书包,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淡蓝色的背包。这个包不仅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有着简洁大方的设计,还有实用的层次,而且价格也很实在。
就在我排队付款的时候,久夏突然说了一句:“唉,这个背包好像有些眼熟。”
“嗯,的确。”
我拿着它仔细端详了几秒钟,是有几分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子的包。
逸昊看了一眼就说:“这种包应该也是批量生产的,见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满大街都是。”
“说的也是。”
久夏难得没有和逸昊争,转眼又和我们谈起了她的女强人班主任禾老师。
讲起这个禾老师,虽然没有真正和她接触过,我的心中也是对她有几分敬意和崇拜的。
她出的书和编写的电视剧我都看过,她的笔名很好听,也用了真名中的一个字,叫做“无言”。我喜欢这个名字里的意思——无言胜有声。有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说出来就好。作家在写作的时候也切忌什么都交待。当然是要留些空隙让读者自己去想啊!不然书读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久夏的故事虽然真的有点像逸昊说得那样,有点“没头没尾”的。但是就是这种没有完全说穿道明的故事才让情节更加动人起来。没有完全交待原因,也没有完全告诉你结尾,听故事才可以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和理解,自己主动在心中给故事编织属于自己的结尾。这样何尝不是一种情趣?
听久夏的故事,就得自己多动脑想一想。
其实每个人心中的故事都是不一样的。
爸爸曾经对我说过:“雁儿,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我们按照自己的心理,去编织另一个世界中的自己。你心中的故事的结局,也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这段话真的是很有道理。
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
那么,属于我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
新学期的书包真是重啊!第一天就有七本书!如果不是有两节生物课的话,那就要带八本书了!
想着从今以后天天都要带着这么重的书包走将近四十分钟的路,我就觉得有些吃力。好在清晨这个时候的空气非常好,车也不多,我可以一个人享受难得的宁静。
我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天空,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然后就停在了这个名叫“晨露小区”后面的公园。
这里没有什么高楼,正好看见早起的太阳自东方从微明的天空忽然跃起。金色的晨光瞬间洒在公园的草地上,草上的露珠泛着莹莹的光,俏皮地对我问好。
“晨露”,这个小区的名字起得真好。
我的嘴角不觉轻轻上扬,听到从头顶的那株樱花树上传来的清脆鸟叫声,我的心情突然就豁然开朗。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我对着没有花的樱花树笑了笑,突然很想知道明年春天花开的时候是什么颜色的。
是粉色的呢?还是白色的呢?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黎雁。”
这是很轻很沉静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我就猜到了是谁。
“萧净蓝,是你。”
我回头,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在清澈的晨光中,那声音的主人向我走来。他嘴角带着一弯优美的弧度,修长的双手很随意地插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深潭似的黑眼睛也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双深潭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我的眼睛不自主地被吸了进去。
一阵微风吹起了他的黑色刘海,金色晨光中的他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一霎那间,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的黑眼睛。
我的心突然就漏掉了一拍。为什么,一个男孩可以漂亮到这个程度?
“早上好。”
他保持着那个温和的微笑,用略低的嗓音愉悦地问候道。
“早上好。”
我也赶紧对他展开一个温和的微笑。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看着他那双黑玉一般的眸子说,语气透出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
“我就住在晨露小区,每天都会经过这里。你呢?也住在这附近吗?”
他主动说,黑色的眼睛一闪,那一刻我发现他有纤长而浓密的漂亮睫毛。
“我家住得比较远,在星月小区,就是星月潭那边。”
“星月潭,是挺远的呢。你也是走路上学吗?”
“嗯,大约四十分钟。”
“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
我欣然答应,于是转身,萧净蓝也微笑着迈开了步子。
“黎雁,这是个好名字呢。黎明的大雁,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吗?”
路上,萧净蓝问起我来,我也就和他很自然地聊了起来。
“不,是我爸爸取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摄影师,而且特别喜欢鸟。他自己就名叫黎鹰,是厉害的鸟呢!他很喜欢雁,所以就给我取名叫雁儿了。”
“呵呵,是只厉害的鸟呢!”
他笑了。笑的时候也是那么沉静,嘴角的弧度比原先要上扬一些,微微眯起来的双眼也在笑,刘海又调皮地拂过他的右眼。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那么由衷,有种让人很舒服的魔力。
我突然想到,他长大一定很帅。是个很有明星气质的,却不适合做明星的人。他的宁静和那个世界里的气氛是不相符的。
“那么你的名字呢?那么有艺术气质的名字是你妈妈取的吗?”
“是的,她是个音乐家。”
说起自己的妈妈,他的黑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温柔。看起来他很喜欢自己的母亲。
听到他的妈妈是个音乐家,我就感到一丝亲切。原来是在音乐家庭里长大的,倒是很符合萧净蓝他本人的气质。
“怪不得,艺术家取名字就是好听!你妈妈她是演奏什么乐器的?”
“小提琴。”
“小提琴音色温柔委婉,有种淡淡的忧伤。虽然只有四根弦,表现力却那么的丰富,特别是拉奏小夜曲的时候,那种感觉别提有多动人了!”
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却耐心地听着,嘴角的微笑依旧,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理解和同感。
“看来你很喜欢小提琴,对音乐也很了解呢。”
“小提琴是我最喜欢的乐器之一,曾经我想过要学小提琴的,不过最后还是学了钢琴。”
“钢琴的音色很美,表现力也很丰富,可以是高山流水,可以是潺潺小溪,也可以是惊涛骇浪。弹奏小夜曲的时候却有一种独特的清澈,很适合你。”
想不到他的语言能力那么好,一下子就用了好几个成语。
最后的那个“很适合你”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是吗?独特的清澈。呵呵,我轻轻笑起来。
“你也是拉小提琴的吧?小提琴很适合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和小提琴那种迷人的淡淡寂寞,因为那种迷离的忧郁疏离,因为那种沉静的艺术美感,因为那种不张扬却动人的旋律,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因为小提琴就像你,你就像小提琴。你和小提琴是一体的。”
他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黑色深潭里的笑意更浓了。
“你真的很了解我。”
他停下来,黑色的深潭直视我的眼睛,好像可以看透我的心底,好像可以看穿我的灵魂。
我也静静地看着他,迎来他灵魂探索一般的眼神。那对黑色的深潭也可以让我看到你内心的湖底吗?我看到的,是一种宁静。
然后我们对视一笑。
“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他微笑着提醒我。
“嗯。”
我们加快了去学校的脚步。
当我和萧净蓝同时进入学校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学校里女生们古怪的眼神,有诧异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恶狠狠的,似乎我抢了她们什么宝贝一样。
“你看你看,她和蓝王子走在一起唉!啧啧,没想到这小妮子下手还真快……”
“看起来好像无害一样,不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手段……”
去教室的时候,两句流言蜚语不经意就飘进了我的耳朵里,那用词和语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听她们说“蓝王子”,看来是误会我和萧净蓝了。有着出众长相和气质的萧净蓝从第一天进这个学校开始就很出名了吧,就是所谓的“校草”。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会卷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中。
“不要管那些,过一阵子就会平息的。”
那对黑色深潭的主人看着我的眼睛,很平静地说。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淡定。
他双眸中的沉静给了我安慰,我也平静下来。
管他什么流言蜚语,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是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那么就像萧净蓝说的,过一阵子就会平息下来的。
我于是毫不顾忌地和萧净蓝一起进入了七(3)班的大门。
进门的时候,班上还没来几个人,但是来了的几个人的动作就这么停止了。
好安静啊……而且静得有些诡异。
他们几个人目送着我和萧净蓝穿过走廊,直到我们坐下来,嘈杂声又恢复了。有两个人开始交头接耳,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萧净蓝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他什么都没有说,拿出了数学课本,开始看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地,大家都来了。
我发现很多人的眼神都停留在了萧净蓝的身上。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专心地看着他的数学书。
黑色的刘海隐约遮住他的右眼,更加衬托出他的宁静气质。
说真的,我很欣赏他的这种宁静。淡淡的,静静的,给人一种舒心的安全感。
又是这种隐约的熟悉感。
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认识了他好久?明明才认识他不过两天。
受他的宁静气息的感染,我终于也能够专心地看数学。
七点五分,我们最可爱的银铃就出现了。
“Sky!早上好!”
她对我展开她那天使般灿烂的甜美笑容,一下子就温暖了我的心。
“早上好呀,银铃!”
见我也对她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银铃真的是个很开爱的女孩,甜美如同小天使一般,让人无法不喜欢她。
“Sky,听说你买新书包了,让我看看吧!”
银铃凑过来说道。
看到她好奇的样子,我忍俊不禁。
“好啊,呐,就是这个背包。”
“啊,天蓝色的!好漂亮啊!”
银铃当即叫道。
“唉,这个包怎么那么眼熟……”
嗯?久夏在我买这个包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啊!这不是……这不是……”
银铃的双眼突然睁得老大,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了?银玲?”
银铃突然看向萧净蓝那边,用很明朗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Sky这个包和萧净蓝的包是一模一样的!”
周围的同学立刻看到这边来,眼神古怪,我心里一怔。
我也很诧异。仔细一看,我和他的包除了颜色他的深我的浅以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设计!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哇!Sky你买了新的书包啊!”
一个人突然就从我身边的窗户翻了进来,是滕枫!这个家伙胆子这么大,不顾校规,居然又翻窗!
“唉,你这个包……他那个包!”
他一把抓过我的书包,眼睛也像银玲那样睁大,看来他也发现了。
“情侣包!”
他高叫起来,惹得全班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如果人的眼神可以像刀一样杀人的话,我想我现在已经被碎尸万断了。有那么些女生的眼神,如此怨毒,真是可怕!
一直安静看书的萧净蓝终于缓缓抬起头,深潭似的黑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除了宁静,还有一种让我放心的东西——信任。
他的黑眼睛突然就给了我力量。
不就是流言蜚语嘛!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古怪的眼神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我平静地说,语气里找不到他们期待的任何一丝惊慌失措。
“这个背包很好用。”
萧净蓝轻轻地说,嘴角的笑容淡淡的,还是那么平静。
很微妙地,气氛一下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Sky!”
久夏的一声“Sky”成了把我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的天籁之音。
我感激地回过头,看到逸昊和蹦蹦跳跳的久夏一起向我走来。
“Summer!逸昊!早上好啊!”
我高兴地向他们挥挥手,走出了气氛诡异的教室。两个死党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久夏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Sky!你还好吧?听说你跟那个超级无敌大恶人藤疯子作同桌,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呵呵……没,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看着久夏严肃的表情,我努力忍住笑,让她看看完好无损的我。她似乎把滕枫当成了吃人的狼。
“那就好,逸昊早上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担心死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走?”
“我是走路来的,一早就出发了,不好叫醒你们。”
“怎么一个人走了呢?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可以坐我爸的车呀!”
“没有心情不好啊。其实早上空气很好,又没什么人,我比较喜欢走着来上学。”
我如实说,一点也没有不想和他们一起走的意思,我想作为了解我的他们都是不会误会的。
“对呢,Sky比较喜欢早晨出来散步。那么下次我和Struggle陪你一起走啊!一个人走多没意思!”
“小P孩,你就不要去打扰Sky了!你不知道她喜欢安静嘛!”
“喂!Struggle!你怎么能说我是打扰呢?我明明就是想要陪Sky的!”
久夏撇起嘴,挺直了身子插着腰,又拿出了她气鼓鼓的招牌动作。
“我当然知道Summer的心意啦!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学吧!就在久夏你的楼下集合好了。”
“Yeah!还是Sky最好!”
久夏说完就开心地笑了。
“小P孩,到时候不要又睡过头!不然我们可不等你!”
逸昊没好气地说。
“Struggle!你那个‘又’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要把我说得像小猪一样!”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他们两个好像没有一天不在吵的,而且似乎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马上又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叮……”
“呀!要上课了!我们班第一节课是语文,禾老师应该来了呢!不跟你们两个聊了。课间休息见!”
说完,久夏就潇洒地挥挥手走了。看着她一身轻无拘无束的背影,我突然好希望久夏可以永远一直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我好希望她可以永远这么潇洒地对我们挥挥手,然后自由地转身走。
当我和逸昊一起进入教室的时候,看到班上女生那些古怪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初中一年级的学习生涯,会比较辛苦。不过,那样又怎样呢?流言蜚语终归是流言蜚语,无需太在意。它们使于人口,止于人口。只要我没有过度反应,只要我行事低调一些,等到他们说得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这流言终有一天会自然平息下来的。
学会面对流言蜚语,这也是成长必经的过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