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明心  第四十五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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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近在前方,天色将明,笼出院内暗檐一片混沌。
    忽的眼前一闪,外墙边多了个负手而立,侧对我们的黑色影子。
    屏气顿步,云隐将我拉至身后,警戒地盯着眼前那不速之客。不论其人是谁,只要今日我俩身份被识破,天明后需面对的麻烦便绝不轻松!
    黑影弯起一双在夜中仍是炯亮异常的细长眸子,以鼻哼笑着转过身来,笑声轻如丝缕,却总有股子讽谑之味,刺得人心上烦躁。他突然抬手,数道白光急雨般扑面而来,寒意逼人。
    本能让我浑身一颤,搂住斐儿闭眼缩了脖子僵在原地。臂忽地上一紧,菊香与暖意罩住全身。
    云隐抑着嗓闷哼一声,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我颤巍巍露眼往他身后偷瞄,发现那黑影已经不见,微微松口气,再侧头一瞧,脸色瞬间骇白——这、这个笨蛋!做什么又用身体帮我挡?五根银针梅花状几乎全身没入右肩,针尾暗光幽摄,怵目惊心!
    风中异香飘散,越发浓烈熏冶令人头晕。我抖着五指欲却不敢抚上他肩头,只情愿那针是插在我身上多好,何苦让他受这些痛苦!
    “你……”调不成声,怕自己又要软弱得大哭。
    “快走!”不由分说,云隐压抑声线,把我当布娃娃般横抱着急速跃入别院,直到见了主屋的雕花门才神气微松,脚步顿时踉跄。
    “哥!”我急声低唤,却扶不住他欲倒的身形……
    若谪仙降世,一袭雪衣如萤火月华流光悠然逸转,跃入眼底。我又惊又喜,从未如此真心地冲着眼前“妖人”艾艾轻呼:“师父!”
    颜无歌风韵万千朝我一个白眼,托着云隐径自推门进房。
    我急忙跟随入内,却迎面飞来某物,赶紧偏项一避,那东西散着袅袅香烟呈直线凿破窗棂,飞落窗外菊坛。我讶然:这妖人,没事干嘛同个香炉过不去?可惜好好一鼎琥珀檀香,如今全作了花泥!
    扶云隐倚在榻上,颜无歌回身抱过斐儿,扯开襁褓、棉襦,双掌抵住他胸背运起气来。我好奇探首,却见那些本已结痂的伤口尽皆幽幽泛蓝,如研碎的宝蓝水晶砂,微光流烨,衬着沉静昏迷的婴儿睡脸,只让人觉得可怖。不由得再次大惊失色:“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现下性命危急,为师无暇与你解释多少。云隐虽说中毒不久,但总是蚀骨剧毒,你守着他,有何疑问待会儿再说。”颜无歌扫一眼云隐,复将注意力转回斐儿身上。
    足履不稳行至榻边,两眼模糊凝望着那张不复生机的俊颜,心如刀绞。
    笨蛋!笨蛋!大笨蛋!
    以你身手,完全躲得过的!谁稀罕你逞英雄,谁稀罕你挡我前面?
    为了我,都是为了我……短短一个月,竟害你重伤两次,都是我的愚笨……都是我……空有一身轻功,几根破针也躲不过……到底是谁笨?我有什么资格、立场抱怨你?是我笨,是我笨!怎么办?云隐……
    你是我哥,只是哥哥而已,谁叫你装伟大英雄救美?笃定我只会感激,不会心生“邪念”?
    怎么办?云隐,怎么办?
    我……我好想忘掉母亲的话,可不可以?
    我好想抱一抱你,可不可以?
    你快好起来,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用我的命来换好了!没错,那我的命来换,可不可以?
    云隐……
    “他还死不了。既然帮不上忙,就拜托你安静点,哭哪门子的丧!”无歌声调淡淡传来,内敛的肃厉夹杂不耐。闻言,我心头一震,忙转过头问:“对、对!我能帮他么?师父,我能帮上什么忙?让我帮帮他,师父……”
    媚眼轻阖,又突地睁开看定我:“办法,自然是有。不过……此忙需舍你挚重之物;公主本身,亦得做些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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