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4章番外——小烨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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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宾客,满室华彩在我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冲出府的,只是当我站在宽敞的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时候,却有一刻的茫然——我在新婚之日,丢了自己的新娘,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回她!
身上猩红的喜服深深地刺痛着我的眼睛,仿佛也在耻笑着我的无能,然而回忆在此时竟似约好了一般,掠起心底的轻纱从眼前走过——
一个圆脸蛋的小女孩挽着一个眼上蒙着手帕的男孩的胳膊,用甜软的声音说:“小烨子,你可不许偷看哦,等我出去了,你数到一百才许来找我,时间是两炷香,找不到可不许耍赖!”
男孩勾起嘴角,心里想,每次不知道是谁在耍赖,可是他只是笑着说:“知道了——”
男孩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后,便开始默数,认真的从一开始,直数到一百,才解下蒙眼的手帕,推门而去。夏日的午后,太阳灼灼的烤着大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吵个不停,男孩顶着一脑门的汗,找过亭台,找过假山,找过竹桥,找过花棚,连祠堂也找过,所有她平时会躲藏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是仍然没有找到!男孩蹙着眉头,不甘心的样子,边走边琢磨,这次那个小机灵鬼又躲哪去了?无奈就是找不到,只好带着被太阳晒的红通通的脸庞,和一身的汗水回自己的房间,想要换身衣服。
垂着头刚推开门,却听到屋里有人说:“小烨子,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快来吃碗冰镇酸梅汤吧!”
男孩愕然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嘴角还沾着一点酸梅汁正笑眯眯对着他的脸,而桌上搁着一碗还未动的冰镇酸梅汤,以及一个已经见底的空碗,男孩吃惊的问:“妞妞,你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在躲在某个角落等他去找的嘛,为什么在他房里吃什么酸梅汤?
“外面太阳那么大,好热的!”女孩冲男孩做了个鬼脸,“我刚才只是把门开了一下,又关上,压根就没出去,你数数那会,我就在屋里待着,一直躲在桌子底下来着!”
“哦——你就好了,躲在屋里凉快的很,却骗我出去晒太阳,你看看,我的衣服都湿了!”男孩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他一点也没有生女孩的气,只是有点怨自己,居然会连她就躲在自己的身边也没有发现!
“嘻嘻,这就叫兵不厌诈啦!好了,小烨子,别生气了,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呢,快点吃了凉快一下!”女孩晃着男孩的袖子眨着眼睛说。
于是男孩想假装生气也装不下去了,看着女孩笑了起来,端过桌上的那碗冰镇酸梅汤吃起来,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望着女孩黑漆漆的瞳仁,玩笑的问:“妞妞,这一次要怎么算啊?”其实他刚才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到两柱香的时间呢!
女孩眼珠转了转,笑着说:“每次都我赢,也很没意思啦!这次算你赢了,谁叫我躲在你的地盘,自投罗网呢!”
男孩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显得多么高兴,反而微笑的说:“妞妞,其实我只是想回来换身衣服,不然,也不可能会找到你,如果——”
女孩挑了挑弯弯的眉毛,打断了男孩的话:“小烨子,我都说是你赢了嘛,你干吗非要替我找个输了的理由啊,哪有那些什么不然,可能,如果的,输了就是输了啊,找那么多借口有什么用!人要愿赌服输,更应该面对现实——”
男孩怔怔的看着女孩,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人儿,竟会说出这一通他都还想不到的道理来,心里瞬时涌起一股佩服和喜爱之情!其实有时,从一场小小的游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态度,是积极面对,还是消极逃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仿佛是很久远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刻记忆却如此鲜活,仿佛就在眼前!我站在大街上,眼睛一点一点清明起来,心却一点一点痛起来,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心放在了一个圆圆脸蛋的女孩身上,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个在我面前自信的说,输了就是输了,人要愿赌服输的女孩,原来我是从她说这句话开始喜欢上她的啊——
只是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对她倾情的时候,才惊觉其实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也终于能够清醒的认识到某些早已存在,而我却不想认清的现实,当然也包括了现在正面临的新娘失踪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