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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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那一夜紫环长大了,她觉得与其去想那些不能实现的梦,不如脚踏实地去工作,去帮外公,不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紫环今天起得特别的早,因为是第一天去上班,尤其是在海容的部门工作,只有努力的工作,作出成绩才能让海容对自己另眼看待,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海容对自己的看法。紫环面对着镜子,想起在商学院时,一位教授曾说过,学得再好也得实践,案例在好只是死得,如何能活学活用,那是靠天份和努力的。再瞧一眼镜子,一身淡蓝色的职业套装,青春却不失庄重,拿着白色的包,对自己笑了一笑,心里说我要去闯关了,自信地转身走了出去。
玉氏的总部在市中心的恒玉大厦二十二楼,而企划部在十楼。紫环站在恒玉大厦的楼下,向上望去,如白色巨人屹立在面前,它的高大给紫环一种奋进向上的感觉,觉得能融入进去是一种荣耀。紫环坐电梯来到十层的企划部,公司企划部是负责公司对外形象,广告策略,辅助营销,公司文化等部门,它相当于是企业的灵魂。企划部只是海容姨管理几个部门之一。目前玉氏企业是由海容和柏杨两个支撑着。因海容在东南亚一带是有名的营销经理,所以负责玉氏海外的业务。而柏杨对玉的造诣,对玉的加工是内行里的高手,负责国内玉矿的采掘和加工,一里一外虽然他们在家里一直在吵,但在工作上他们还是很默契的。想到海容紫环有一点怕,一点好奇,但更多的是敬佩,因为能在国外市场站稳脚跟,并且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能把玉氏发展光大,这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有时她一个女人在国外单枪匹马的闯出一条路是多么不容易,就凭这些紫环就觉得够自己虚心学习的,然而海容总是跟紫环一种距离感,始终不让紫环靠近。
玉氏是早晨九点钟上班,紫环腕上的表正指着八点五十五分,正好不早不晚。在人事部里看到红圆,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一阵苦笑,这位不怎么熟悉的姐姐,为何总是这么另人不舒服。因为是在公司实习,所以我们隐藏着身份,由人事部里的程助理按程序分配,紫环来到了企划部报到。
企划部只有六个人,因为经理并不总是在这个部门上班,这里设了一个副经理负责日常事务,其余五人是普通员工。
一拐进企划部副经理室,就看到了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和一位年青人在电脑旁,指指点点地谈论着什么,紫环一看就知道年岁大的是企划部副经理常春刚,而旁边有怪才之称的林力,他是海容姨最近新挖过来的创意总监,在人事部时看过他们的照片,细心的紫玉暗暗记了下来。他们看到紫玉进来,停下讨论,紫环对着常春刚微微一笑:“常经理,你好,我叫玉紫环,今天来企划部报到。”
“噢,我是这的副经理常春刚,欢迎你加入企划部,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常春刚礼貌地轻握了一下紫环伸出的手。
“这位也是新来我们部的骨干,林力”常春刚为紫环介绍。
“你好,以后可以叫我紫环。”紫环笑着说。
“我们部终于来了一位美女,我们饿的时候可以不吃饭了。”林力笑着对紫环说。
常春刚听完之后,一脸不解地望着林力,林力看着脸色微红的紫环说:“领导,你真不懂幽默,你不知道有一词叫秀色可餐吗?”。
“哈哈,谁也没有你的词多,拐弯抹角地夸人。紫玉这小子油嘴滑舌,离他远点,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座位,并且介绍一下其他的人。”常春刚笑着说。
听到他们的一言一行,悬着一早上的心放了下来,他们没有想象中职场里你上我下的残酷无情的竞争,也没有电视剧中你我拆台的算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而且紫环感觉到了这个部门的轻松氛围。
常经理给紫环一一介绍了企划部的其他人,并安排紫环的办公桌。紫环的桌子正好是面对着窗户,大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外面,虽然没有青草绿地,但至少可以瞄一眼蓝色的天。而紧邻隔壁桌子的叫宋波,她白白胖胖的,一脸福相,嘴里总是少不了零食,一会是苞米花,一会是薯片,源源不断地丢到她那小嘴巴里,然后一直在嚷嚷减肥。在我们刚认识的几个小时里,她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描述了个遍,包括他们的外号和一些趣事,然而意外的是柏杨姨夫在公司很得女人缘的,是许多未婚女子的心仪对象。紫环心里暗笑,回来一定告诉柏杨姨夫,他虽然老了,但桃花运还是很旺的。
紫环觉得在今后的工作中,有他们陪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一天的工作主要是对业务的熟悉,因为前几天刚完成一个小CASE,所以最近比较悠闲。紫环正在翻阅以前的资料,看到了许多经典的策划案,这些大部分是海容做的。紫环感觉到在海容的手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是一种挑战,俗语说强将无弱兵。今天海容姨没有来企划部,不然自己又无缘由的紧张。
快要下班时,常经理站在我们办公室中间,高声地说:“今天我们部新来一名成员,玉紫环,晚上在老地方举行欢迎party,好不好。”常经理转向紫环,“晚上六点,青竹酒馆”
紫环点点头,微笑地应允了。
宋波趴在紫环的耳边说:“常经理今天又是借酒下台阶”
紫环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波,宋波挽着紫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常经理就是老活宝一个”。
*
青竹酒馆是日式料理店,这里空间大,环境好,因消费比较贵所以来这的都是白领阶层。酒馆门前已经停了几部名贵的轿车,其中有一款式的车型紫环觉得好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看见过。
企划部不算经理有五个人,除了常经理、林力、宋波还有王雨农,紫环他们说说笑笑进了酒馆里,踏上塌塌米,软软的感觉,四周的隔断是推拉式的木门,上面的宣纸画着日本艺妓,整个屋子里的摆设一下子把我们拉到了日本,好象此屋就是富士山脚下寻常的酒馆。
我们点了精致的日本小菜。常经理要了一壶清酒,常经理起身为大家斟满了一杯,提议大家举杯庆祝紫环的加入,紫环自从上回喝酒发生了不愉快之后,对酒能免则免,因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只是浅浅地喝了一点。他们看紫环不胜酒力,也没有太勉强。常经理清酒下肚没几杯,有点微醉地跟紫环说:
“谁说我喝不过三杯,看清酒我能喝一壶,紫环你不要听林力他们瞎说,经理我,还是很能喝的。”
宋波把我拉了过去,神秘地瞟了一眼常经理,笑着说:“我们常经理不怕别人说他没才,就怕说他不能喝,如果不是因为喝酒误事,恐怕现在是副董事长了,哈哈”
林力听到插过话:“为什么他总是来这喝清酒呢?因为这酒不醉人,人自醉,嫂子是这里的老板,今天恐怕是给嫂子来赔罪的吧,喝多了反正嫂子也不能不管你”
宋波笑着对常经理说:“原来你是假公济私,你什么时候和嫂子闹革命了,”
“嫂子不理你不用怕,常大哥,回来我告诉她我再给你找一个好的”林力带着酒意地说。
“不行,我这辈子只爱雅子一个”常大哥大声地表白着。
屋子里嘻笑怒骂着,因为酒把人们之间的距离更加地拉近,彼此更能打成一片,同时也带来了欢乐。
紫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起身去了洗手间,这个酒馆是回字型建筑,隔着落地窗能望到中间的天井,天井里有小巧的假山、袖珍的小亭、潺潺的流水,还有游来游去的日本锦鲤。紫环一边走一边观看着这精心布置的景色,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一个半掩着门的包厢,一位身穿和服的四十岁左右女人,坐在屋子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紧皱着眉,低头看着膝盖上躺着一个男人,宽厚的背对着紫环,他的背影让紫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看不清他的面孔,她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头,象是在哄一个孩子。紫环不禁好奇地多瞅了两眼,向上一看包厢的名字“富士山”。紫环迅速地走了过去,心想还真有富士山在这里,真巧。
屋子里常经理已经喝多了,林力兴奋地演讲着,宋波不理他们仍然在自斟自饮,而王雨农不知道哪去了。
紫环坐到了宋波的旁边,吱一声,木门打开了,王雨农和一位身穿和服的女人走了进来,王雨农情绪很高向我们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常经理的夫人。”
她抬起头,细长的眼睛眯在一起,微笑着向大家鞠躬“欢迎你们来本店,我是雅子,春刚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柔柔的声音温柔地传了过来。
紫环看到她,心里暗暗惊奇这不是那个包厢里的女人吗?
她看到乱醉如泥的常经理,皱了一下眉,轻轻地用凉手帕沾了沾他的脸,常经理清醒了一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今天我请客,我买单,老婆我爱你”。
常经理拉过雅子的手,象个无赖的小孩:“别不理我,我听话”。雅子无奈地看着他。
雅子和言细语地对我们说:“他喝多了,让你们见笑,今天不用结帐算是嫂子请大家的,我们先告辞了”雅子和王雨农扶着喝得醉熏熏的常经理歪歪扭扭地走了出去。
紫环看着他们走后,对着宋波和林力说:“你们先走,我想还是我去结账吧,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不想让常经理破费。”
宋波捅一下紫环:“不用太多心,老常和他老婆一生气,这样是经常的,我都习惯了,走吧”
紫环摇摇头,坚持着。林力看紫环真心想请客,对着宋波说:“让她去算吧,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
紫环跟他们道别,拿着包去收银台结帐,当路过“富士山”时,不自觉得又向里面望了一下,此时门紧闭着,紫环觉得自己今天真好笑,怎么突然注意起别人的隐私来了呢?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那首“你在星星住得好吗?”正是从紫环手机里传出来的铃声,紫环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外公打来的,刚要接通时,富士山的门突然打开,闯出一个人来,吓得紫环一怔,手里的手机顺势按了关机。
紫环抬头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那张有棱有角的脸正慢慢地低下头在逼近,酒气直扑在脸上,紫环不自觉的向后退,他那有力的手马上搂住紫环的腰向他拉近,站立不稳的倒向紫环,紫环哪有力气支撑住他,向后退靠到了墙壁上,他的双手扶在墙上,环住紫环,如此暧昧的姿势让紫环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宁宇,紫环没有想到在“富士山”里的正是宁宇,他嘴里的酒味很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紫环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推了推宁宇。然而在那一刹他的吻落了下来,霸道地吸吮着紫环那小巧的唇,他的舌灵巧钻进来,由肆虐无情慢慢变得温柔缠绵,慢慢的搂紧紫环的身体,不给她一点喘息。时间大约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宁宇停下来,眼中带着不屑地看着紫环,紫环才发现周围有人在看,而自己好像是很陶醉的样子,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充满了懊恼,她撑开他的臂膀,向后躲去。宁宇看着紫环的躲闪,双手握住她单薄的双肩,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露出那一付带点邪的笑容,说:“你不是喜欢我吗?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看着他轻薄的样子,紫环觉得这个吻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心里更是一片悲哀,这个吻可是她的初吻,是保留了二十多年的礼物,是送给自己最爱的人。如今轻易地被宁宇给夺走,反而在他的眼里是一钱不值,紫环眼里泛起了雾气,拼命忍住,不能在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掉眼泪,紫环倔强地瞪着他:“叶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歌迷”。
“你怎么不是呢?在我的演唱会上,你和我合唱了一首歌呢,还有在酒吧里…”宁宇含糊地对紫环说着酒话。
紫环气得发抖,终于忍无可忍地“啪”,对宁宇打了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让宁宇清醒不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紫环,双手仍握紧紫环的双肩,手指的关节因为发力而变得青白,加重了力道的疼痛让紫环咬着唇,却不肯发出声音,只是用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如此一来更加激怒了宁宇,宁宇使劲拽起紫环,向外冲去。宁宇把车门打开,把紫环扔了进去,踩着油门飞一下窜了出去。此时晚上的车很少,宁宇的车如脱缰的烈马,在车道上飞驰而去,紫环双手环抱着双臂,保险带勒得前胸发痛,紫环干脆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车子好象慢了下来,一股凉凉的风吹来,紫环睁开眼睛,看到宁宇慢慢地开着车,车窗开起,风吹起他的头发,紫环从侧面看着他,觉得此时的他是那么的孤独无援,那么需要一个人来疼他,心里暗暗地发紧,感觉有点痛。
紫环直了一下腰,看向外面一片乌黑,才发现已经到了郊外,车子停了下来,宁宇径自下了车,靠着车边点起了一支烟。紫环虽然想问他这是哪?自己想回家,此时特别想温暖的被窝。但看过宁宇愤怒的样子,紫环觉得还是不理他为好。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宁宇走回车里,“对不起,我喝多了”。
紫环看了他一眼,冷若冰霜地说:“我想回家”。
宁宇看着紫环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愿多解释,开动着车直奔玉家老宅。一路上彼此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