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时空轮回云若暖,留待此身不负卿 第098章 长坂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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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缓缓开动,大家坐在船舱里,因为天色已晚,又战斗了许久,都显得十分疲劳,所以饭后几乎所有人都去睡觉了。
这是一个稍大型的客船,船舱很大,能容下很多人。船舱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下层是专门摆放货物的地方,第二层就是卧室和厨房,卧室分隔成许多小空间,即简便又能让更多的人休息。最上层则是最靠近甲板的,是整个船只的操控中心,船夫基本都在这里工作,指挥着船前进。
我不知为什么睡不着觉,闷得发慌,便走到甲板上吹吹风。
今晚月亮探出云梢,金橙色光芒洒满船只。平静的江面映出船只的倒影,船每前进一步,江面就会撩起一阵微波,把水中的月亮打散。
想起那时与赵云的约定,我懊恼的垂下头,眯起眼睛。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再熟练一点……”
“咯吱——”
“哗咕——”
船夫划桨的声音与水流声不停的彼此交错着,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
“菱儿。”身后一声亲昵的呼唤。
转身,却见赵云欣喜的过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我抗拒的摇摇头,颤抖着想要离开赵云的怀抱,但赵云死死的环住我,我没办法逃走。
“我……是不是很没用?”
“咦?”
我吸了吸鼻子,止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道:“我……失约了。本来想在樊城就把那礼物给你的,我却到现在也还没……虽说礼物完成了,可是毕竟失约了。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加快速度了,可还是……”
“菱儿,现在战况紧急,你还为云如此费心。礼物想什么时候送就什么时候送,云不在意的。”
“不仅如此,我还毁坏了你送给我的青铜剑,像我这样没用的女人,根本没资格继续呆在你身边……”
我心虚的从怀里掏出残破的青铜剑,递给赵云。
“菱儿,云该如何说你?你又钻牛角尖了!青铜剑又不是神兵利器,遇到强敌毁坏了也很正常。更何况……”赵云顿了顿,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道:“你是我赵云的女人。想逃,没那么容易。”
脸蛋霎时戛然滚烫,心脏急剧升温,宛如火烧。
唉,对赵云温软深情的话语就是没抵抗力,我乖乖的掏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品,套在赵云脖子上。
“菱儿,这是……”赵云吓了一跳,又惊又疑。
“这是围巾,任娘有教过我织围巾。因为那天你感冒了,我想,戴上围巾会不会暖和一些。我很笨,不会做衣服,即使学织围巾也学了很久。我从小过着对你们来说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根本与一般家庭妇女不搭边……”
“菱儿一点也不笨,相反满腹才华,替主公出谋划策,功劳不小。哪怕菱儿一点女工也不会,云也可以养菱儿一辈子,菱儿不必担心这些。”
我拍了拍头,靠在赵云怀里,疲惫的倦意侵蚀大脑,忍不住闭上眼睛。
“菱儿……”
嘴唇突然被湿热的皮肤盖住,有一张舌头在我嘴里来来回回搅动。因为我实在太困,便没去管它,只觉面前有急躁的气息,仿佛想把我的一切都纳入这缠绵的激吻中。
好温暖的怀抱,多想就这样一直靠着他,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再转动。可我做梦也没想到,这点小小的心愿,会随着曹军的铁骑被踏得粉碎……
第二天中午时分,船靠岸了,刘备一干人下船后便匆匆忙忙赶往襄阳。
由于骑马而行,不到一个时辰便赶上诸葛亮带领的部队与百姓。至此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山人海。以前国庆节去都江堰和青城山时,人再多我也不觉得那么挤,但如今见百姓各个扶老携幼,托着沉重的行李,肩并着肩背靠着背,走得极慢,连空气都觉得堵塞不通,关羽所领的水军没有多余的船只负载如此数量的百姓,令人叹为观止。
走了没多久,孙乾和简雍气喘吁吁的跑到刘备身前,来不及作揖行礼,断断续续的说道:“主公……呼呼呼……大事不妙……呼呼呼……曹操派虎豹骑迅速南下,日行百里,不久就会……呼呼呼……杀到襄阳……主公得……快……”
刘备神色一紧,道:“像这样该怎么办?”
“主公……此刻……赶快……丢下百姓,赶快逃啊……呼呼呼……”
“嗯?百姓相随许久,备安忍弃之?”刘备生气的盯着孙乾和简雍,而后抽出腰间的双股剑,勒马转向后方的百姓,高喊道:“曹兵将至,必将祸及你们,你们仍然跟随我刘备不离不弃,我刘备自是不会丢弃百姓而逃的鼠辈!各位,趁曹军还没到来,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想走的赶紧走,备不会强留。想跟我军一起走的,就加快速度!”
百姓们听见刘备此番慷慨激昂的演说,皆不约而同的高呼:“我等虽死,也愿跟随刘皇叔!”
刘备欣慰的看着这帮百姓,眼角开始湿润,嘴唇不禁勾起一抹微笑:“为吾一人使百姓遭此大难,备万分惭愧!备有负陛下所托,有负万千百姓!”
这便是乱世中所谓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百姓们明知跟随刘备会惨死于曹军手下,也会拖累刘备的行军,却仍然义无反顾的跟随刘备,与刘备一起默默的承受战争所带来的残酷。若不是相信刘备会带来幸福,百姓们也不用做到如此地步。刘备并没有常常把仁义挂在嘴边,他所顾及的,是百姓的安危,是天下的太平,故而我已经可以理解刘备吸引百姓的重要原因了,毕竟我自己愿意认刘备为主公也是因为他的这个优点。
随后刘备召集众官商议对策,分配任务。我、赵云、陈到负责保护各位将士的家眷,周仓、廖化、裴元绍随关羽先行一步去江夏找刘琦求救,张飞、刘封、糜芳、关平、关索负责保护百姓,简雍、孙乾、糜竺、徐庶、诸葛亮和刘备走在最前面开路。
寒冷的北风打在身上,凉透骨髓的空气逐渐散发出战争的味道。我和赵云、陈到护卫一车车将士的家眷,走在大队伍中间。为以防万一,我把电脑包交给玲珑和巧妙看官,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电脑弄丢了,便与赵云并排走着。虽然刘备带着百姓只能日行十里,可我完全不觉得百姓是累赘,相反还觉得有了百姓的支持,再过不了几天,便会到达江夏,好好休整一番。
将近傍晚时分,有个小将跑来报告说刘备来到襄阳城门时,企图说服刘琮,宁愿自己不进城也要收纳百姓,不料刘琮言明整个荆州已经归降曹操,蔡瑁、张允喝令军士往城外乱箭射下,情急之时有个身长八尺的将领,当下轮刀砍死守城士兵,准备放下吊桥让刘备入城,不想城内一将飞马引军而出,与那将领厮杀开来,喊声大震。刘备为避免祸及百姓,便离开襄阳接着往南行军,而襄阳城中一些百姓,趁乱逃出跟着刘备一起南下。
又走了几个时辰,天早已挂起高高的黑幕。队伍走到当阳县的景山上,因为白天都忙着赶路,所有人都累得直喘气,故而刘备下令全军扎营休息。
我想,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四更时分,我还是没办法入睡,因为不知道曹军什么时候会抵达,我内心焦躁不已,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担心百姓,担心刘备、担心赵云……
我不敢离开甘倩、糜贞、夏侯涓、胡定金等人半步,更不敢离开刘莹、星彩、星影、关兴、关凤、诸葛果等的身边。
我坐在营帐口边,望着满天的星斗,叹着气。
这时,赵云走来,道:“菱儿,在想什么?”
我无神的望着赵云,摇头叹气道:“唉,曹军什么时候会到?今晚一定会没事的,主公一定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长坂坡一战你是平安回来的对吧?”
赵云一脸茫然:“菱儿又在说些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了。”
“子龙……”我抓住赵云的手,紧张得无以复加:“别丢下我……”
“你的手……在发抖。”
“杀!”一阵喊声犹如霹雳打破宁静的天空。
我立刻站起身,握住斗星棍,正色道:“果然来的这么快!子龙,保护好大家,撤离!”
赵云应了一声,便和我一起冲进营帐,叫醒甘倩、糜贞等人。
曹军来势汹汹,铁骑踏过的每一寸土地,尘土飞扬,鲜血四溅。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便被冲散了。
我骑在的卢上胡乱奔跑,完全不知道女眷们被分开到哪里去了,连赵云也不知所踪,只有一个副将紧紧挨在我身边努力战斗着。我不安的呼唤他们的名字,可回应我的始终是曹军残忍的刀剑。
这时,我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似乎是从东边传出来的。用斗星棍打散一波围住的曹兵后,我朝副将递了个眼色。
可是副将惊恐万分的盯着东边,竟然发出咆哮:“那是华神医的声音!他们不会武功,我们要去救他们吗?”
“好,我陪你一起去!”
嘴上这么说着,但心中仍是疑惑为什么华佗也混在百姓队伍里了?仔细一想我才明白,华佗是跟着诸葛亮一起离开隆中住在樊城的,自然会跟着刘备。
不一会儿就杀到华佗处,却见华佗拿着剑胡乱挥砍,招式毫无章法,破绽环生,显然那把剑是用来防身壮胆吓人的。华佗根本不会武功,胡乱比划着,但这招对训练有素的曹兵来说是没用的。
正当一个曹兵举起大刀砍向华佗时,我立马对其掷出一剑,转移曹兵的注意力。接着我二话不说就冲上前轮起斗星棍杀了围住他们的另外几个曹兵,解决危机。
华佗见是我,高兴的笑道:“你们来的也忒及时了吧?”
我棱了个白眼说道:“你这臭老头真是乱来,不会武功还到处瞎跑!”
华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搓着胡子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哎,小姑娘,身边怎么不见赵将军呀?”
“我才没那么小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睁圆双眼,盯着华佗。
“哎哟,那我就不告诉你赵将军的去向咯!”华佗贼笑着像是一个贩卖糖果的老爷爷,小孩子见到都会被糖果的甜味吸引。而赵云,正是诱惑我的糖果。
“啊……呜……”我一手抬起抵在头上,嘟起小嘴,道:“华神医,方才是我不对啦,对不起。不知华神医可否告我子龙的去向?”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华佗得意的笑了一阵后,突然沉下脸,黯然道:“其实我没看见赵将军,不知道他跑去哪了。”
“呃……”
十分无语,汗颜,华佗这老头,分明是在逗我嘛!
我摆了摆手,再次跨上的卢,道:“我自己去找子龙。副将,麻烦你保护华神医往南走去江夏,那里刘琦会接应你们的!”
语毕,我一夹马腹,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