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地的尽头，半倚在浮雕栏杆上的紫衣男子，望着脚下的一切，繁花万重，灯火万千。半口青烟从口中溢出，模仿着那人的神情，想象着他就是他。
    笼罩在烟雨之中的夜，一切都太过虚幻。也是这样的夜，忽地想起过往。
    “咳咳”青烟从口鼻中溢出，胸口像要爆裂一般。不是那人，怎么学也不像，特别是这个。颓废地垂下了手，烟杆从手中滑落。“啊！”突然想起这事那人的烟杆，这么高摔下去一准摔坏。探出半个身子想抓住下坠的烟杆，却意外地被捉住。
    没有月的夜，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那样的眼，犹如深渊，藏匿在夜幕之中，洞悉一切似得，让他无处可藏。“夜。。。。。。夜”
    “想寻死？”
    “你的烟杆。。。。。。”
    “想寻死？”来人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十三岁的他像个别扭的孩子，张了张口又垂下了眼。“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可，那是你哥哥赏赐你的。”
    来人看着那张越发清秀的脸，明亮的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已乌黑及腰的发，柔声道，“与素的命相比，什么都不值。”那时他们初到帝京，住在这繁华的烟花街，辉煌的翩跹楼。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减少，那人也在那时慢慢改变了。
    “素，为何事笑得这般开心？”一双温暖的手环上腰来，他很自然地靠近身后那人的怀抱。
    “不过是些旧事。”
    “明日替本王杀了兵部的何如。”
    他的话他无法抗拒，纵然是深渊。“是，王爷。”只要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二
    兵部的何如，文武兼备，论功夫虽不他之上，但使毒却让他招架不能。雨夜，冰凉的雨从鼻尖滴落，血顺着雨水一路蜿蜒。脚下像注了铅，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这是他第一次失败，也是第一次伤得这么重。生命随着时光在流逝。
    托着残碎的身体，身后再过两条街便是烟花街。那里，有人正在等他回去。好远，灯火辉煌，好远。
    面前是追兵，他数了下小巷里的人，十七个。何如就派这些人来追他？不过现在的他，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杀了他。再次回望身后的景，看来是回不去了。但至少，让我，再为你斩杀一位敌人。夜。
    “杀了夜月凉的狗！”追兵叫嚣着，举刀向他挥砍来。举刀的手已经抬不起来扛下这一刀，刀镶进肌肤的一刻，丢了刀拔出匕首向对方刺去。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那紫色的衣袍。夜，雨夹着泪滑过面颊。“素！素！”过去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据说人死前会回想他过去的一生，要结束了吗？
    “文素！了不起的骗子，你说过你的命是本王的！”
    。。。。。。
    夜月凉在床前守了三天，硬是把身体已经冰凉的文素从阎王那讨了回来。寻遍了全城的大夫，所幸朝宣帝不忍其弟如此，命在宫中做客的药仙花轩姬为其救治。
    一缕晨光穿过席帘射进屋来，文素闻见窗外的鸟啼声，叽叽喳喳的，皱着眉醒了来。只见床边伏着一个男子，轻轻拨开他面上的发丝，指尖在空中细细描摹着他的面容。也只有在他睡觉时，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望着他。
    指尖被人握住。
    “是王爷救了我吗？”
    “你逃到本王的眼皮底下，不就想要本王救你。”发丝下那双凤眼半眯着，略带危险。
    “我要如何感谢王爷才好？以身相许吧可惜又不是女子，重金酬谢吧可惜身无分文。。。。。。夜”他抬头看了看将他搂进怀中的人，憔悴的面容。心中说不出的暖意，遂贴紧了他的怀抱。“夜，从初见你到现今，十年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