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芸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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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领着阮红俏来到一处院落前,隐身在一株老树旁,指了指,道:“老爷他们正在用膳。”
阮红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男孩儿跟前,淡淡的道:“你拿了钱,快离开这司马府吧,他们若知晓是你带我来的,必然不会放过你。”
男孩畏畏缩缩不敢接,怯怯的说:“我逃不掉的。”
借着院前发出的光,阮红俏瞧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上寸许的削瘦的男孩,将银票塞到他手上,道:“横竖是我牵累了你,不过他们现在还顾及不了你,快走吧。”
男孩儿望了望他,终是往黑暗之中行去。
阮红俏深吸口气,大踏步走到院前,大力的踹开院门,里面竟是烛火辉煌,将个院子照得形如白昼。()的声响惊动了院内的护卫,霎时十余条影子向她掠来,团团将她围在中央。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大有血站一场的味道。
阮鸣许是也听见了动静,穿过中庭,来到院子,见是阮红俏,笑呵呵的道:“妹妹,你来了,爹正等你呢。”
阮红俏纵身一跃,轻松跃过围着她的一圈人,在阮鸣跟前站定,冷言冷语的说:“少废话,将我娘亲交出来。”
阮鸣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阮红俏也不畏惧,径直向大厅行去。
大厅之上,灯火通明,厅中央一张的圆桌上只余一些残羹剩汁,丫头们真在着手收拾。
阮文渊和大夫人高坐上首,二夫人三夫人分坐两旁,依希有五位年龄比阮鸣小却都在二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分别挨着二夫人三夫人坐着,身旁都放着茶盏,见了阮红俏,莫不是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很好,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许不知这对我阮红俏来说是多么的讽刺?
不多时,下人们收拾好,一并将大圆桌也移了去,大厅顿时空了下来。
阮文渊见着阮红俏,心里早是乐开了花,呵呵,这孩儿,的确是比他那引以为傲但子妃女儿还要美上几分啊!阮文渊状似慈爱的向阮红俏招招手,温言软语的道:“孩子,过来,让爹爹好好瞧瞧。”
“呸,我阮红俏何时有的爹爹?我怎么不知道?”阮红俏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纤手指着阮文渊,冷冷的说:“你,快把我娘亲交出来。”
听了这话,众人莫不是直愣愣的看着她。
二夫人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甚是瞧不惯阮红俏如此无礼,不豫的道:“放肆,怎么可以这样和爹说话?”
阮文渊抬手制止道:“翼儿,无碍。你妹妹她心里在嫉恨爹爹这许多年不曾照顾她们母女呢。你叫阮红俏?真是好名字,呵呵呵。”
“妹妹,进去坐着说话吧。”阮鸣说着就去拉阮红俏的手臂,阮红俏一个侧身躲开阮鸣的牵扯,右手迅捷的朝阮鸣心口拍去。
阮鸣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个不查,胸口中了招,重重的倒在青石地板上,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捂着胸口,愣怔的看着阮红俏。
“鸣儿——”大夫人声音都变了调,悠地站起身,欲奔过来,却被阮红俏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阮文渊见阮红俏动手,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话。
“大哥。”阮翼想来是个练家子,趋身朝阮红俏掠来。
阮红俏嗤笑道:“就凭你?”
这阮翼是二夫人的儿子,确实会些功夫,凭着阮文渊的关系,谋了个中护军的职,这中护军掌管着禁卫军,职位稍低于中领军。
阮翼是个禁不起激的性子,平日里自持功夫不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会见阮红俏眼中满是不屑,哪里受得住这个气?
阮翼身强体壮,足足比阮红俏高了一个头。只见他拳头一挥,大力的向阮红俏的面门袭去,只看得旁边的人倒吸了口凉气。
地上的阮鸣见状,费力的滚到一边,靠坐在墙角,让出“战场”。
阮文渊有意想瞧瞧阮红俏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所以并没有制止。{}
阮府的人自是知道阮翼拳头的厉害,犹记得他二十岁时,随皇帝参加秋猎,曾赤手空拳将一头恶狼打得脑浆迸裂。
只是阮红俏并不畏怯,笔挺挺的站立着,直到阮翼的拳头离面门只有寸许的时候,才快速的伸出右手,扼住他的手腕,手上使劲一扭,便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无比。
“翼儿——”二夫人重复着刚才大夫人的动作,最终还是跌坐回椅子上。
阮翼倒也硬气,虽是疼得嘴都歪了,却咬着牙没吭一声,反而抬起左手又挥出一拳。
“不自量力!”阮红俏冷哼着快步移动到阮翼的身后,双手左右开弓,齐齐向阮翼的手膀砍去。
“啊——”阮翼发出一声撕裂的痛呼。
霎时,只见他满脸冷汗哗哗直流,两条手臂耷拉在两旁,使不出半点力气。
另外三个貌似也是她哥哥的年轻男子欲起身,却瞥见阮红俏双目幽幽寒光四射,犹如地狱冥火,直叫人心里发虚。心里莫不是感叹,连阮翼都不是对手,自己还是别去受那个罪了。
阮文渊面色亦是慢慢沉重起来,这孩子的功夫到底到什么程度了?缘何轻而易举就将翼儿击败?以她现在这样子来看,怕是不甘于受自己摆布的,如若是这样,还不如尽早毁去,省得他日受人利用,反多个难缠的对手。
二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奔到阮翼跟前,却被阮红俏一脚踢飞,当时就晕了过去。
大夫人见阮红俏小小年纪,做事却如此狠绝,且自己的大儿子在一旁痛得捂着心口,还不能近前去看,心里早把阮红俏恨得彻底。
大夫人老脸上再见不到往日的雍容,恨恨的道:“你这孩子,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这么对待长辈?”
人性?何为人性?早在被人拿着枪指着我的心口时,我的人性便已泯灭了!
“呵,少对我说教,你们还不配。”阮红俏睥睨的笑着,只是她面上虽笑,视线却越见森冷的转向阮文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不把我娘交出来,我必定血洗司马府!”
这一刻,阮文渊是完全相信她能做得出来。看来,真是留不得的。虽是觉着可惜,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阮文渊如是想着,向三夫人旁边的男子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魏芸娘带过来。”
阮文渊在男子耳畔一阵交代后,便领命而去。
大厅之中,突然静谧了下来,连阮翼都停止了哀嚎,静静的站到了一边;二夫人昏死在一旁,大夫人三夫人瑟瑟的发着抖,;另两个年纪稍轻的男子则是望着阮红俏,满脸惶恐,不敢作声;阮鸣望着阮文渊,心里在揣度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而阮文渊,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灼灼,一眨不眨的看着阮红俏,稳坐堂上的他,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
呵,真不愧为大司马!阮红俏与阮文渊对视着,此刻,她才得闲好好的打量他一番。国字脸,丹凤眼,鼻梁挺拔,微蹙着眉,只是须发皆已花白,岁月的痕迹已经毫不留情的深深镌刻在他一张老脸上,不过不难看出,年轻时定也是个美男子。
只是,与我何干?他除了在娘亲的身上播下种子,给了我一条生命以外,何曾在我的成长中有过一丝一毫的驻足?阮红俏一声冷哼,打破了宁静。众人看着摇曳的烛光耀在她白皙且冷得发寒的小脸上,卡白卡白的,再配上她一身银白的袍子,那样子,犹如从地狱来的勾魂使者——白无常!
这孩子莫不该就是阎王派来索命的吧?三夫人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次,这孩子才满月,自己坏心的掐了她屁股一下,换来她的冷瞪,当时大夫人还不相信,此刻怕是后悔当时没除掉她吧?摇了摇头,不敢再看。心里祈望着如二夫人那般昏厥过去该多好。
魏芸娘终是被带了上来,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发髻和衣衫有些凌乱,想来是阮文渊的人去竹苑带她时,她不愿意,而弄成这副样子的。
魏芸娘一眼便瞧见厅上的阮红俏,挣脱男子的束缚,还没靠近,眼泪就哗啦哗啦流了出来。
男子几不可见的对阮文渊点了点头,阮文渊才眉头舒展的安坐好。{}
“傻孩子,你自个怎么不逃走啊?怎么不逃走啊”搂着阮红俏,魏芸娘已是泣不成声。
阮红俏眸子瞬间温和了下来,抚着魏芸娘的背,温柔的说:“娘亲,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待宁儿而已,宁儿一个人浪迹天涯好孤单、好可怜呢。”
“傻孩子,真是我的傻孩子”
“放心好了,宁儿现在正大光明的带娘亲离开司马府,离开这不值得留恋的地方。”阮红俏说着,以袖拭去魏芸娘满面泪水,调侃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宁儿的袍袖都湿透了。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魏芸娘看着阮红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胡乱抹了把脸,终是破涕为笑。
见魏芸娘情绪稳定了下来,阮红俏转头便换了副冰冷的面孔,目视着阮文渊道:“阮文渊,你听好了,现在,魏芸娘把你休了,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你的妾,我们母女俩同司马府,再无瓜葛。”
休夫?听着这闻所未闻的事,众人莫不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阮红俏不再与他们多纠缠,搀着魏芸娘就出了大厅。
“哼,你再怎么不愿意,身上流的也是我阮文渊的血,要想真正脱离阮家,除非你死了。”阮文渊低哼着起身走到门口,“把我的弓拿来。”
院外护卫赶忙将弓奉上。
阮文渊拿着弓,穿过中庭,看见那对相携走在大院的母女,毫无留情的张弓搭箭。但见飞羽直朝阮红俏的背心射去。
魏芸娘知道阮文渊不会轻易的放自己离开的,因为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无比讽刺的事情,或许,他根本就不愿她们母女留在这世上。是以,魏芸娘留了个心眼,警惕着一切动静。待听见“嗖”的声响时,嘴角沁起一抹苦笑的同时,猛地转身,挡在了阮红俏的身后。
利箭直逼魏芸娘的心脏,发出穿透皮肤的“噗——”的闷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阮红俏扶住魏芸娘摇摇欲坠的身体,呆呆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魏芸娘手捂着心口,殷红的血汩汩的从指缝流出。苍白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痛楚。
“宁儿好好活着”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却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娘亲——”
阮红俏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吼,那声音,犹如十八层地狱修罗的嘶吼,邪魅而凄楚,响切在司马府上空,久久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