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外篇——韩江雪和萧琦儿之恋(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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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雪和萧琦儿之恋(下篇)
萧浪声音冷酷煞人:“叶云飞!你也是一个该死的人!”
云飞冷笑道:“萧浪!你不愧是个杀手!连杀生身父亲这样泯灭天良的事也能做得出来,所以!你更是个该死的人——”
萧浪一声冷哼手中剑缓缓而动,云飞蓄力待发,众人均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龙虎大战。
就在这时,忽听韩江雪轻声唤道:“飞儿!让他过来——”
云飞一怔:“师父——”
韩江雪竟厉声道:“退下!让他过来——”
云飞迟疑片刻还是退出几步,让开萧浪的身前。
萧浪竟真的持剑走向韩江雪,“穿心血”的光韧炫目幽寒,零零乱乱,乱人心弦。
韩江雪欣然无声的一笑,温润平和的说道:“有你在真好!这样,我可以安心的去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韩江雪的心已经了无牵挂,就算让他立刻就去死,他也可安心而去——
萧浪突然止步,冷眼漠视韩江雪片刻,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凄苦和绵绵无尽的恨意,他突然冷冷的声音道:“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愿的!”
说罢倏然倒转青峰向自己的心窝刺去——
众人齐声惊呼,萧琦儿吓得一声惊叫——
萧浪闭上眼睛,泪水从他冰冷的脸膛悄然划落。
萧浪的剑很快,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他对别人无情,对自己更加无情!
一个哀大莫过心死的人,他已经找不到让自己继续生存的理由。
从韩江风把他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的时候。
从快剑穿心第一次残忍的穿入别人的心脏的时候。
从自己暗自爱恋的人一心系着他人的时候。
他已经注定自己是个该死的人。
即便是亲情也没办法蕴暖他那颗冰冷的心,可惜亲情来的太迟了。
他曾经年少幼小的心是那样的弱不禁风,那样的企盼亲情,可是常伴在他身边的竟是那些血腥腥残忍的杀戮,亲情在他的心里已经烙上一个痛苦的伤疤!
他开始从企盼到厌恨,最后彻底绝望。
绝望的时候就要选择逃避生命,这样的人,既可怜又可悲。
萧浪就是那样既可怜又可悲的人。
那把无情的剑似刺未入之时,一只有力的手已经死死的抓住剑身,锋利的剑刃已经割破了那只手掌,血从指间流向剑身,滴滴落地。
萧浪右手一滞,耳边响起一个亲和凄苦的声音:“不要做傻事!留着你的命!好好活着,为了你苦命的娘亲——”
萧浪蓦地睁开眼睛,但见韩江雪那双慈和的目光正关切的望着自己,这样的眼神他曾经期待很久,可是如今他能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吗?
萧浪全身颤抖,声音凄厉:“不要管我!你既然已经不管我,又何必出现在我面前?”
韩江雪一声苦叹:“我何曾知道?我原以为——嗨!——”
萧琦儿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后退着口中不住的念着:“小雪!——浪儿——小雪!——浪儿——-”
韩江雪摇头叹道:“不要吓到你苦命的娘亲,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可以不认她——”
萧浪的手在不住的抖动,泪水沾湿了他脸上的乱发——
他的心似已被娘亲那声声的呼唤冰封瓦解,他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虽然他从来没有叫过,但那声呼喊在他的心里却已经蕴藏经年。
云飞突然道:“萧浪!面前站着你的亲身父母,你何苦如此绝情?你就忍心在他们心上再插一刀?你认为自己的命不值一文,但至少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萧浪!醒醒吧!”
韩江风在一边沉声喝道:“浪儿!住手!不要胡来!——”
萧琦儿在一旁突然惊叫道:“浪儿在哪儿!浪儿在哪儿?——”
韩江雪回头望去,猛然惊住,萧琦儿居然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刃握在手中,断刃直指她自己的心脏——
“琦儿——”
众人皆自一惊,萧琦儿痛苦的泣咽声旋绕在悲切的秋风中:“小雪!浪儿不见了,我对不起你!我们的浪儿再也回不来了,我撞破了他的额头!我把他撞死了——小雪!浪儿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她说着倏地举起断刃猛刺自己的心脏——
“琦儿!不要——”韩江雪头一阵眩晕,几欲昏厥,他想奔过去,但已经力不从心——
断刃没有刺入萧琦儿的心窝,因为萧浪已经冲了过去,他双手紧紧的抓住娘亲手中的断刃,“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声唤道:“娘!——我是浪儿!我没有死!我在这里!娘——”
这一声娘喊出,韩江风眼泪泫然滚出-——
韩江雪面现凄然的微笑。
云飞隐忍清泪。
慕容啸尘仰天长叹——
这一声娘喊出,也彻底揉碎了萧琦儿的慈心。
萧浪就跪在娘亲的面前,母子二人同握着一把断刃,萧琦儿手指间流出殷红的鲜血,顺下和萧浪的血融在一起,血浸满萧浪的胸膛,萧浪的心已经被融化、蕴暖、滚烫!
萧琦儿茫然迷惑的看着萧浪,她呆了半晌,喃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萧浪凄声喊道:“娘!我是浪儿——”
萧琦儿“啊——”地一声松开手,后退两步,吃惊的摇着头道:“你是浪儿!你——小雪——”
韩江雪点头笑出:“琦儿!他是我们的浪儿,他没有死,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萧琦儿眼泪一下涌出,激情悲切的叫道:“浪儿——你真的是浪儿吗?——你真的是我的浪儿?”她猛地近前拨开萧浪额头前的长发,她呆住——
萧浪为何总是用长发遮挡着自己的酷面?
云飞这时已经清楚的看见萧浪的额头一大块深深的伤疤。
韩江风低下头深陷痛苦的回忆中,如果不是自己当年的暴戾绝情又怎能给萧琦儿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当日,萧琦儿抱着萧浪苦苦哀求他不要伤害她的孩子,如果当时他软下心肠,怎会在争夺中让孩子的头撞在了墙上?
当孩子额头流出鲜血的时候,当孩子痛得哭不出声音的时候,萧琦儿完全傻在那里,一夜之间,变成了疯癫的女人。
人总是铸成大错之后才知道后悔,韩江风悔恨不已,但又有何意?
这悲惨凄绝的结局又岂能挽回?
他把萧浪留在身边抚养成人,却没法告诉他所有的实情,他知道萧浪一定会恨他,如果有一天萧浪向他出剑,他也绝不会闪躲。
萧浪是他一手培养成的冷酷无情的杀手,他希望有一天萧浪会用剑指着自己,那样他心里会好过一点儿。
但萧浪没有!
萧琦儿颤抖的双手轻抚着萧浪的额头,血水和泪水同时落在那块伤疤上,萧琦儿一把将萧浪搂在怀中声泪俱下:“是我的浪儿!是我的浪儿!小雪!他是我们的浪儿!——”
韩江雪欣然笑出,他仰望长天,秋风撩着他微现花白的发丝,碧洗悠空上淡云飘缈,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笑道:“老天对我不薄,能活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慢慢走到萧琦儿和萧浪母子近前,眼含温润的看着萧浪,萧浪在娘亲的怀里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泪水无声自落。
韩江雪轻抚一下萧琦儿的秀发,接着又欲去抚萧浪的额头,那块伤疤颤痛着韩江雪的心,他的手到中途突然止住,他蓦地想起自己曾经对冯七爷说过的话“做了人家的爹爹就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因为从今天起,你不是为你一个人在活着,你要去担当!”
他苦笑着叹了一声,真的做了人家的爹爹,自己又该怎样去担当?又如何担当?
他后退几步,声音轻和的穿入萧浪的耳底:“带着你的娘亲离开幽冥谷!——”
接着他痛苦的一转身,泪水又凄然而落,随着话音落地,泪水溢出,他决然的大步而出,云飞微一怔间,慌忙跟上,等萧浪回过神来时,韩江雪已经身影杳无。
萧琦儿还在激动的切声唤着:“小雪!我们的浪儿回来了,你快看看他!小雪!我没有害死我们的孩子——”
她一回身猛然怔住,哪里还有韩江雪的身影,她微颤着柔弱的身躯,四下寻顾,悲声叫道:“他又把我一个人撇下!他又弃我不顾——”
话音渐弱,身子一软,人已经昏厥过去,萧浪一把扶住娘亲,眼中又泛出犀利的寒光,他切齿的说道:“韩江雪!你真的就是一个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