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再给我一个吻,行吗?(无限期坑中) 第四章 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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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泄肚突发事件和后续的篮球交流,让两个不同院系不同专业的宿舍,熟络了起来。
在315看到330的人,或在330看到315的人,已经是说不上是见怪了。每到吃饭的点,必是人少的一方加入到人多的一方。有一个宿舍空着,是常事。
因为离得近,两个宿舍的人经常相互往来串门,就像是一家人在不同居室间溜达。最后,索性每个宿舍多配了四把钥匙。
宋子杉和程一韬,更是好得穿一条裤子还嫌肥!为什么呢?说来奇怪,程一韬口中的“古董”宋子杉,和现代范儿的程一韬出奇地谈得来。也许是程一韬太聪明,接受能力强,反应又快,宋子杉说什么他都迅速搭上茬儿。也许是宋子杉的传统太不同于当今的年轻人,太过文气古典,完全不似学西医的学生。他博杂的东方文化知识面,强烈地吸引着西味十足的程一韬。
在认识宋子杉之前,程一韬是坚定的崇西派。他一直坚信,西方传来的科学、技术、哲学,乃至医学理论,都是最先进最科学的理论。中国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只有文学、历史和古董磁器是宝藏。与宋子杉认识后,程一韬方始知道,自己对祖国的认知,是如此的浅薄盲目。宋子杉提到的每一种所谓的东方文化,从医学理论到哲学观点,从天文历法到生活百科,他都知之甚少,甚至闻所未闻。宋子杉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透着一种温和儒家的气息,活像电视剧里那些才高八斗的名士,哦不,那是演出来的,哪有他那种自骨子里散出来的真实。他,骄傲的天才小王子,在身体和脑子被扎了若干针后,彻底拜倒在宋子杉足下。
宋子杉并不是十分擅长运动。篮球,是一项例外。
他的投篮和速度都不见长。唯有身法灵活是例外。这完全要归功于他从小被他那酷爱练武并好为人师的伯父。在他不到4岁的时候,他便被伯父拎来拎去地扎马,站桩,练习各种闪转腾挪。折腾得喜欢安静看书写字的他无可奈何。直到被爷爷发现他的学医天分,伯父才在爷爷的勒令下恋恋不舍地放手。
宋子杉之所以爱上篮球,是因为上初中时的年级篮球赛,班上一个打前锋的同学意外受伤上不了场。站在场外的他,在班上的个头还算比较高,平时体育课上动作也还算灵活,被场上队长硬拉上场。被吹了两次走步后,竟然也慢慢地适应了。虽然不会投篮抢篮板,但抢断运球,倒也常常把对方球员闪得晕头转向。队长大喜过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天放学后捉着他不让回家,硬逼着他学习基本技术。于是,他便这样糊里糊涂地当了班上的主力。
在两个宿舍频繁举行的篮球对抗赛上,宋子杉真切地知道了什么是天才。在球场上,在业余体校修炼过的程一韬,快速穿梭的活度,比之柳阳还略胜一筹。让宋子杉真切地看见了“动若脱兔”这个成语。程一韬漂亮的空中转身跳投和扣蓝,让宋子杉只想用猛龙灵蛟去形容他。他不明白,这个小孩儿是用什么时间去学会并把这些高难动作练得如此之精的?他该去的地方,是NBA吧?作为本校的状元,全国的榜眼,他不是应该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业上?难道他连睡梦中的时间都利用上了?想想程一韬与自己聊天过程中的举一反三,指东打西,再看看他那张令无数女生发花痴的俊脸,宋子杉常常在被子里偷偷叹气:人比人,气死人啊。他若是自己的兄弟,怕是伯父和爷爷会为了他翻脸。
在宋子杉眼中,程一韬就是个传说中的万能小王子。
对于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差2岁,是一个很大的年龄间隔。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年龄相差3年就足以形成一个代沟了。但是,程一韬与宋子杉等人之间没有这种隔阂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更没去想过。也许,因为程一韬天分高,很容易能理解其他的同龄人不能理解的东西?但好像也不完全如此。
在程一韬在小学时期连跳两级升入中学后,一直很不适应周围的人全都比他大的局面。因为,虽然他的学习能力与班里人同等,甚至更强。但不代表他的成熟度与那些同学相同。从社会性的角度讲,他的人际交往能力是明显弱于班里的同学的。除去他的相貌、球技和学习成绩,他与班里的同学实在是没什么可沟通的。因为他们实在算不上是同龄人。而程一韬的强项,也构不成与同学沟通交友的基础,纯粹只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罢了。所以,从某种角度讲,程一韬的内心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感,在他的大学生活中得到了终结。
程一韬进了金方医大后,认识了同样出色的同班同学兼舍友。而且,程一韬与他们很谈得来。随即,又因为一场意外的腹泄认识了宋子杉和他的舍友们——四个与他专业不同,却很有共同语言的家伙。他新认识的这群人都各有所长,不是书呆子。他们性格虽不同,却有着同样的年轻活跃的心。而这两个宿舍的人,共同拥有的,是一份难得的真诚。
特别是宋子杉,这个外形秀气稚嫩,骨子里却很成熟的“古董”。
程一韬从没接触过像宋子杉这样的人。他课本外的知识层面与程一韬的截然不同。但却可以用一些简短生动的语言向程一韬讲解清楚。而对于程一韬的跳跃式思维,他一点不像他先前的同学和他刚认识的朋友们一样,有跟不上的感觉。他可以完全理解程一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貌似无厘头却是有深度的逆反思维。
宋子杉看起来并不像程一韬那么极度聪慧,却有着惊人的理解力和沟通能力,像解语花一般。这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他常年与病人打交道练就的。但无论如何,足以形成程一韬对他特别的信赖和依赖。这种感觉,是一种天然的亲近。程一韬在别人身上没有明显的感受到。即使是对他青眼有加的成熟老练的学长方酉,和不断向他表达亲近之意的精明能干的漂亮师姐黄羚。
程一韬觉得,进了大学校门,他如鱼得水。不再有严父的训斥和慈母的唠叨。不再有中学同学那种熟悉的陌生感。不再有那种小心翼翼跟他说话,生怕一不留神被他问倒的老师。他可以自由自在地与很多人尽情交流。他找到了如同有了兄弟姐妹般的感觉。而面对他连珠炮似的提问,那些导师和教授脸上的欣喜和严谨的引导性回答,让他非常满意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