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乍起  今天,让我做你的情人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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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时候,同事晴突然对叶青说:“叶青,情人节快乐!”
    叶青愣住,今天是情人节么?旋即回过神来:“谢谢,也祝你快乐!”
    晴一脸幸福的笑:“今天要玩得开心些哦!”说完走向门外,她的男友早已经等在那里,当然有情人节必不可少的红玫瑰与巧克力,叶青目送着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心里第一次涌上一种寂寞的感觉。
    叶青没有情人。
    大学毕业后,叶青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工作。家人和那些童年、少年时代的朋友,都与她远隔一方。叶青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亦没有多少朋友。不过叶青很少在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非常独立,非常坚强的女孩,也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寂寞的生活。谁知道在今天,叶青竟那么渴望着有一个爱她的人在身边,可以陪她看满天的星星,看辉煌的日出,可以陪她静静地听雨和晨风的微喃,甚至只是陪她说说闲言碎语……因为今天,今天是情人节啊!
    从公司到回家的路上,有一家花店,叶青每天下班回家,经过花店,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叶青从小就是个非常爱花的女孩儿,犹其是娇艳动人象征爱情的红玫瑰。但是她从来都只是站在花店门外,透过光亮的玻璃墙,静静地看。叶青不买花,花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奢侈的物品,虽然她是那么喜欢和渴求,但是她知道她享受不起也拥有不起,就像她享受不起也拥有不起爱情一样。但是今天,叶青有些动摇,何不放纵自己一次呢?何不自己爱自己一次呢?如果没有人爱我,如果没有人送花给我,那就自己送给自己吧!今天,今天可是情人节呀……
    唐奇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他认得她,每天傍晚,他总会看见这个女孩儿,静静地站在花店的门外,静静地看着店内五颜六色的千娇百媚的花儿,唐奇喜欢极了她看花的眼神,那是一种热诚的,欣赏的,倾慕的,了解的目光,她用她的眼神和每一朵花儿沟通,似乎可以和所有的花儿心交神往,唐奇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爱花的人。她眼中的那种赤裸裸的渴求似曾相识,唐奇自己就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神。
    唐奇突然有一种想送花给她的冲动,这样特别的日子,这样特别的环境,这样特别的气氛,这样特别的女孩,为什么不呢?
    叶青终于下定了决心,毅然地推开了厚厚的玻璃门,有风的入侵,门边的风铃发出一串细碎而悦耳的叮叮声。然后,她站到了唐奇的面前:“我要一枝红玫瑰!”
    唐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请等一下!”便转到了花架边。叶青第一次这么接近这小屋里的鲜花,倾刻间便目眩神迷,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的田边,林间,山坡上和小溪旁开得喧喧闹闹的姹紫嫣红的野花,想起她快乐而无忧的童年……空气中飘浮着各种各样的花香的颗粒,叶青闭上眼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她想,原来用花香也是可以洗澡的……
    唐奇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这女孩流露出的那种纯净的,毫无杂质的表情倾刻间打动了他,这种表情在现代的人群里,在都市的生活中已经很难再寻找到了,唐奇有一种意外的惊喜。她的表情如此神速地揪紧了他的心,快得甚至令唐奇感到有些惊恐,就在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这一生,他都无法再逃掉了,猝不及防的,这女孩儿轻易地就逮住了他自由的心……
    “小姐……你的花!”
    叶青猛地睁开眼睛,触目而及的是唐奇那双带笑的黑眸,她的脸嗖地一红,有一种被他看穿心思的窘迫,急忙把视线移到包装好的玫瑰花上,立即大惊而嗔:“你搞错了吧?我说过只要一朵!”
    桌上轻放着一打包好的红玫瑰,花很新鲜,花瓣上甚至还沾着露珠,娇艳的红色,让人不忍释手,叶青痛苦地呻吟一声,她爱极了它的样子,但是叶青亦知道这束花的价格是她不能承受的,她只能纵容自己承受一朵花的奢侈,一打?不!不!不!她拥有不起,而且叶青清楚地知道,在今天这个日子这束花会比平常贵一倍。
    “没有错,另外的十一朵是我送给你的!”唐奇的声音飘进叶青的耳朵,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语气里甚至还有不容叶青置辩的坚持。
    叶青有些意外:“为什么?”
    “今天不是情人节吗?”唐奇笑。
    “你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叶青不领情地反诘。
    唐奇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不!我看情况,看心情,看环境,看气氛,看……人!”最后一个字他快速地带过:“你是我今天最后一个客人,把它当成我们花店的幸运抽奖吧!”
    叶青的脸忽地一红,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这男人看起来俊秀、干净、斯文,不太似那些轻浮无聊的登徒子。收起刺猬一般的语气,她轻声说:“谢谢!”
    抱着花从花店出来,叶青兴奋地把花放在鼻下,闻了又闻,突然看见花里有一张小卡片,她好奇地抽出来,是一张中心广场的情侣舞会邀请卡,多半是花店附送的小礼物,叶青心里一动,中心广场离她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做,不如去看看。
    广场人山人海,叶青到的时候,人们正在跳着欢快的舞蹈,所有的人都热情高涨,集训的人与不认识的人都极友善,气氛很热烈。叶青一路走来,已经有好些陌生的男孩儿女孩儿对她说:“情人节快乐!”好像与她是熟识多年的朋友一般,她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心情也跟着高炽起来。行至喷泉,叶青坐到了池边,身旁有个女孩儿正快乐地跳舞,叶青微笑着看她,她转过头,看到叶青的笑脸,一把拉住叶青的手,不由分说地:“来吧,一起跳舞!”
    叶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她跟着所有的人一起转圈儿,一起抬头,一起踢脚,心儿不知不觉地从胸腔里飞了出来,哦,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原来还可以这样过的,叶青笑靥如花。这瞬间的分神竟不小心踩到后面一个人的脚,叶青急忙转身:“对不起……”抬眼看被她踩中的人,叶青愣住,竟是----唐奇!
    “嗨!又见面了”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笑容无懈可击。
    她的心脏起码停止跳动了三秒钟,无由来的感到脸红耳热起来。恰在此时,音乐忽然一变,刚才欢乐的自由舞曲变成了缠绵绯侧的柔情舞曲,舞池中的人儿不知不觉地全变成了双双对对的情人,叶青想,情人节终究是给情人们过的,也只有自己这么天真才会把它当成狂欢节吧?她脸上快速变化的表情令唐奇觉得这女孩儿可爱到了极点,他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眼中荡漾着奇异的光彩,迷惑了她,叶青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他手中。隐隐约约的,叶青嗅到他身上传来的干净清新的肥皂味儿,从未与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的贴近,叶青微微僵直了脊背。旋即,她听到他忍俊不禁的轻笑:“你放松一点儿,不要这么紧张!”她慌乱地低下头,感到唐奇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不敢回望,目光专注地盯着他胸前的纽扣,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得很可笑。
    “我叫唐奇!唐朝的唐,奇怪的奇。”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开始分散她的注意力。
    “呃……叶青!树叶的叶,青天的青。”叶青不自觉地跟随着他的思绪。
    “你怎么不请你的女朋友跳第一支舞?”叶青好奇地问。
    “我没有女朋友!”唐奇笑。
    “呃?对不起……”叶青抱歉地。
    “这好像不需要道歉……”唐奇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笑。
    叶青也笑,没发现自己的心情越来越轻松,语气越来越自然。
    ……
    时间过得很快,叶青好像还没回过神儿来,广场的舞会就结束了,唐奇意犹未尽地看着她,自然而然地问:“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我有男朋友了!”叶青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随口找了句搪塞的话,丝毫未觉查到自己的失言。
    “哦?”他不以为忤,眼中笑意闪烁。
    看到他的表情,叶青才幡然醒悟,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鬼话?会有哪个有男友的女孩儿会在情人节给自己买花?会有哪个有男友的女孩儿会在情人节形单影只的跑来跳舞?
    “呃……”叶青急急地想找个适当的解释,却不知道维护一个谎话需要说一个更大的谎,叶青天生就不擅长说谎,于是她不停地越描越黑:“我跟他最近有点小矛盾,所有他才没来找我……”
    “哦!----”他眼中的笑意更深,静静地注视了她半晌,才说:“这消息对我而言也许是个好消息!”
    说谎的感觉真是好痛苦,叶青挫败地低声呻吟:“其实我没有男朋友!”说完,她静静地抬眼看他,等待他的奚落和嘲笑。但他没有,他眼里甚至没有了一惯的笑意,唐奇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双眼中流露出一种特殊的忧郁气质,撩拨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叶青极度意外,自己居然会被他影响得这么强烈!
    “今天是情人节……”唐奇猝不及防地开口,然后顿了一下。叶青望着他,等着他的声音继续:“我没有情人,你也没有……”唐奇仿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又顿了一下,终于一鼓作气地说下去:“今天,你可不可以就当我是你的情人?”也许是自己也觉得甚是唐突,他的脸不禁微微醺然。
    叶青微笑着看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红,他总是一副很令她心慌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总是很令她心慌地眼里带着怦然心动的笑,原来,他也会脸红?叶青在心里偷偷欢呼跳跃,然后,唐奇听到她轻轻地对他说:“那么,请你送我回家吧!”
    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唐奇突然说出一句让她大吃一惊的话来:“我其实认识你很久了!”
    “呃……”叶青嗫喃着,很是震惊。
    看着她的表情,唐奇笑着说:“大约是半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站在我花店的门外,静静地看着店里的花儿……”
    “我承认第一眼,我是被你的外表吸引。”他又笑:“但是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每天傍晚,我都会看见你……渐渐的,我喜欢上你独特的气质,也喜欢上你深思时多变化的表情……有时你会晚一会儿,我心里竟若有所失,直到你再次出现,我才安心……到后来,每天期待你的到来,竟然成了心中的乞盼……”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叶青从来没听过别人对她说这样动人的话,一时心乱如麻。
    她猛然打断他:“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大胆的男人?”
    唐奇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我喜欢有什么说什么,我喜欢和人坦诚相对,我不怕被人了解----”他深深地望进她眼底,温柔地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对自己诚实!”
    他的话触动了她的心,叶青震慑地看着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像是代她说的一样,她有落泪的冲动!
    不能心动!不能心动!叶青在心里提醒自己,你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可是,可是,这样好的感觉,怎么舍得放手舍弃?今天不是情人节吗?放纵自己的感情一次!把他当作自己的情人,不要再去想责任,不要再去想道德,反正,也只有今天,也只有这一次!
    一辆车疾驰过去,唐奇拉着她的手避开,一触到她冰凉的指尖,他温柔地握住,带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她僵了僵,觉得太过亲昵了,想抽出被他温热的手掌包围住的手。但唐奇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她抽手的动作做得过猛,一下子重心不稳,反而整个人全倒进了他怀里,叶青毫无防备,又羞又窘,仰起头来看他,意外地看到一双绽出光彩的眼眸,唐奇俯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没有深吻,只是小心地试探----
    耳边的风声,车轮声,人潮声,空气中飘扬的音乐声,全都消失了。世界突然安静得出奇!
    叶青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虽然----唐奇的吻令她感到柔软,自然,舒服,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怎么能对他有感觉?怎么能对他有如此强烈的悸动?太荒谬了!
    她迅捷地推开唐奇,试着将自己从昏乱的情绪中抽离,不规则的心跳开始剧烈,叶青飞快地掉开视线,不敢凝视他热烈的眼神。
    唐奇微笑着看她,很自然地又去牵她的手,叶青却不知所措地急忙退开一步,脸上的表情又是惊又是恼又是慌又是嗔!
    她的反应令唐奇的嘴角一扬:“你怕什么?”语气有丝微的嘲讽:“你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么?”
    “我是怕,我们不是小孩子,做事要想后果!”叶青刻意地拉开一点距离,不敢和他黏得太近。
    “为什么天天让我见到你,是老天安排错了吗?”唐奇似笑非笑地看她。
    “我不相信命中注定这种事!”叶青故意冷淡地回答,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过于复杂。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紧张得令叶青感到窒息。寂静的街上已无行人,空气中只飘荡着他俩空洞的脚步声。
    “我到了!”叶青停下脚步,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语音突兀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吃惊:“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是你的情人。”唐奇默默地看着她:“不用说谢。”
    “呃……”有句话在叶青心里放了很久,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唐奇,如果以后我们无意间遇到了,大家都把今天的事忘掉,好不好?”
    唐奇盯着她,眉眼变冷了:“你是要我们彼此都假装不认识,是吗?”
    不知为什么,一股酸楚的情绪奔涌上来,叶青的泪水滚滚滑落:“是!”声音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不是说好了吗?你只是我‘今天’的情人!”
    唐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疑视她,叶青感到他正将她一层一层地剥开来看,他看到了她的胆怯,也看到了她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目光锐利地穿透她全身的细胞,将她所有的脉络看得一清二楚,叶青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瑟瑟发抖……许久许久,唐奇才淡淡地回答:“好!”
    说完,他把双手插进口袋里,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将她远远地甩在身后。叶青呆望着唐奇的背影,心绪惶乱份扰不定,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他,但她无法动弹,她咬紧下唇,几乎出血,放任自己把汹涌的感情驱赶到边缘。
    泪光迷蒙,唐奇的背影逐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一瞬间,由梦境跌进现实,她环抱自己,颤抖得像风中的一片落叶……
    叶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的,她飘忽地坐在地上,呆呆地什么也不能想,脑海里一片空白。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天边已经升起了日出,金黄色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射到铺着蓝白格子台布的小圆桌上。桌上那个透明的花瓶里,盛着昨天那十二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金黄色的阳光打在上面,像是给那些花儿镀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金边儿,美得让叶青差点透不过气来……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它们的主人,想起了那个眼里总是带着笑的男人……我其实真是那么不在乎么?不!不!不……那种感觉……那种心动……不是只对他才产生过么……隐隐约约地,唐奇的话在耳边响起: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对自己诚实……
    ……你怕什么?你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么……
    ……我喜欢有什么说什么,我喜欢和人坦诚相对,我不怕被人了解……
    叶青的泪珠儿一涌而出,是的,我应该对自己诚实,我应该和你坦诚相对,我应该让你来了解我……叶青想,今天,唐奇还会在花屋等她吗?今天,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不再有片刻的犹豫,叶青毅然地拉开房门。对!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陡然间,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太大的震撼,让她连基本的呼吸都需要费力挣扎。她看见穿着白毛衣,黑长裤的唐奇,飘然若风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动人的笑:
    “嗨!我食言了!”
    唐奇踏进一步,站到叶青面前:“我不想只做你一天的情人,你对我的意义不仅仅于此,我知道你也许对我或者是对你自己都没有信心,但是,也先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好吗?不要一开始就判了我们的死刑。如果以后我们真的无法继续,最起码我们不会后悔……”
    他的态度非常坚定,语气非常诚恳,叶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的反应我看不懂!”他轻笑着。
    叶青扑到他怀里,一触到唐奇温暖的胸膛,眼泪,扑簌簌地淌下来,她无意识地摇着头,狂乱地喃喃低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今生,让我做你的情人!”
    叶青靠在唐奇的肩上,傻傻地笑起来,泪珠儿犹挂在她的脸上,她从未体会过,如此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是幸福,晕眩得让她想尖叫。她狂喜地点头,再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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