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平沙浅草接天长,路茫茫,几兴亡。 第九十七章 鸾凤为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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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达娃公主将酒敬到宿迁手中,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大声说道:“大论少年英雄,又英俊潇洒,仪表不凡,达娃时倾慕之,今日斗胆献唱一曲,请诸位评赏。”
说完,便有几名女奴抱着琵琶走至宴席中央,其中一名女奴,递给达娃公主一把紫檀木的琵琶。我细看那琵琶头部,刻的是两朵并蒂莲花。
达娃公主纤指往琵琶上一扫,只听一个开头的颤音,我便知道,她要弹奏的,是西汉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公主刚抱着琵琶奏出两个音符,却骤然停了下来,她笑吟吟走到我面前,说道:“听说惜情姑娘的琴曲造诣极高,据说就连我亚泽王宫里最好的乐师,也难以望姑娘项背。达娃仰慕已久,今日还请姑娘随达娃合奏一曲,也了了我这长久的心愿。”
我为难地看着公主,轻声推迟道:“惜情不过会弹几首古琴曲,对西域琵琶,并不十分熟悉,今日实不敢扫公主的兴,坏了公主的仙曲。”
“姑娘说的哪里话,这西域琵琶,虽说源自西域,竟也是盛唐时年传入我吐蕃。姑娘是大周人,精通音律,哪里有不懂的道理,姑娘快别推迟了。”
只听亚泽王也大笑道:“惜情姑娘,你就弹奏一曲罢,本王也想听听。”
知道推不过,我只得起身,先对亚泽王一拜,又对着公主和众人行过礼后,方才将公主手中的琵琶接过。
我从公主手中接琵琶时,只见她满脸期待的望着我,倒看不出什么恶意。我这才放心的将琵琶接下。
用琵琶演奏《凤求凰》,对我来说,还是头一遭。幸而我确实对琵琶也有所涉猎,对“凤求凰”的旋律,更是耳熟能详。
我戴上早在准备好的指甲,略一沉吟,手抱琵琶,便领头弹奏起来。
乐声起,只见达娃公主莲步轻移,走到乐者中央,只见她樱唇轻启,随着我和众女奴的乐声,唱起了《凤求凰》的歌词。她声音,不同于中原的女子的莺啼婉转,却是浑厚而悠扬,意味深长。
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首《凤求凰》,描述的是西汉时期,有一名大词赋家名司马相如。善鼓琴,人品风流,名噪当时。一日,他应好友相邀,前往作客。当地头号富翁卓王孙之女卓文君才貌双全,精通音乐,青年寡居。一次,卓王孙举行数百人的盛大宴会,王吉与相如均以贵宾身份应邀参加。席间,王吉介绍相如精通琴艺,众人说:“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相如就当众弹了两首琴曲,文君从窗户窥之,心悦而好之。当夜,文君夜奔相如处,相如乃与驰归成都。
随着达娃公主高亢的歌声,我的琵琶声,更被她衬得,时而清脆如小溪叮当,时而舒缓如绵绵细雨,又时而委婉如新房戏语。
弹着弹着,我心中却又暗暗有些好笑,这首辞,是司马相如向卓文君求爱所用。达娃公主,自己是个女子,却用这首辞向宿迁求爱。将自己喻为司马相如,而将宿迁比作卓文君,实在是不通之极。
这没想着,一股酸涩却又涌上心头。抬眼看向宿迁,只见他虽礼貌性地微笑地对着紧盯住他歌唱的达娃公主,眼神却时常飘向我的方向,眼波流转间,似乎在安慰,似乎是想让我放心。
每触道他这样的眼神,我却只是有些窘迫的避开。再看向他,不知为何,却发现他眼中的笑意竟更浓了。
曲将尽,只见达娃公主舞动着腰肢,将一杯酒敬到了宿迁面前。
一曲毕,众人掌声如雷鸣。
亚泽王豪放的笑声骤然在众人掌声中响起,“哈哈,大论,我这妹妹早就对你心向往之。你们俩年纪相当,一个年少英俊,一个美丽婀娜。我早就想将她许配于你,今日借琴隐喻,你可愿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