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同性相斥 番外【同性相斥】第四章、相似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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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的社团练习时间,搞笑二人组都注意到这名二年级后辈步行的姿势似乎「有异」。
「阿光,你怎么啦?走路的样子怪怪的,那里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
「不小心撞到了?那可不行啊!」金色小春立刻扑过来抓着他。「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怎么能受伤呢!咦?你的头上好像也有肿包……快快快、快去给小守守瞧瞧!」
「不、不用,真的……」哪有「受害者让凶手检查伤口」的道理。财前光赶忙推拒掉前辈们的善心建议,找了浪速小子练习比赛式对打。
然而,那种一跛一拐着拖行双脚的奇怪姿势看在部长眼里、却有种熟悉的既视感;不假思索便找了某女询问。
「妳对财前……不,是财前对妳做了什么吗?」
纵使某天才很爱吐槽和损她,她也不可能因此伤对方伤得太严重。除非是对方自讨苦吃。
「什么?他跑去向你告状了吗?那个混帐东西。」黑河不满地皱皱眉心和鼻梁。「也没什么啊!只是踹了他几脚而已……谁叫他把我比喻成『替恐怖片配乐』的乐器,自以为很有创意……」接着,她斜眼睨向神情似乎也有异的部长大人,更气得眼歪嘴斜。「……你在笑吗?这种事很有趣吗?」
「不、没有,我绝对没有在笑……」白石按捺不住起伏不定的双肩,最后干脆趴倒在病床上,用枕头闷住自己的脑袋。
「……哼。」黑河大步走上前,再大手把床单一掀、网球部部长就这么顺势从另一边滚了下去。「你们干嘛一个个都那么喜欢乱躺病床啊?不要把床弄脏了,不然会给校工伯伯和负责清洗的大婶添麻烦……」
「我们?」白石坐在干净的地上一会儿。「啊、是在说我和小金吧?那小子也——」
「不只是你们啊。财前光那家伙……」她忙着将床单铺好、拉扯整齐,仔细地抹去床面上的皱折、让它保持在完全平坦的状态。活像一床出自训练严谨的军人手下的棉被。
「财前?」部长站起身,随手拍了拍不存在于制服上的灰尘。「他会来妳这里吗?来这里做什么?」语毕,他才觉得自己问了个笨到不行的问题。
——保健室属于公开场所,就算是流浪猫狗也可能会因为闲晃经过而踩进来;甚至偶尔还有麻雀或花雀会飞进窗口。连他家那只宝贝白猫也经常大摇大摆地前来光顾。
「谁知道?只是想装病逃课吧、那小子。」黑河直起身子,将滑到身前的长发往后拨。
「你们会聊天吗?都聊了些什么?」白石走到雕花小圆桌旁坐下,以轻松的口吻佯装不经意提起。
「呃?聊了什么……」黑河抬起视线,认真地搜索脑中的记忆。「莫扎特……阿玛……那叫什么来着?唔、算了。还有阿玛洛魁……爱斯基摩人……恐怖片的配乐……啊、他还让我听了那种声音的档案,感觉真是太恶心了……」
部长发现自己完全不晓得该作何评论和感想。「你们……闲聊的范围还真是天马行空、包罗万象……这是什么胡乱跳跃的话题路线啊……」
黑河没所谓地耸了耸肩,「聊天本来就这样子啊、内容乱七八……啊啊、对了,他还曾经讲过这样的话。」接着,她眉头和鼻梁相连接的那块部位又皱了起来。
「他竟然说什么只有你才能忍受我这种跳跃的思维……搞什么东西啊!讲得好像那种『不可分割的共生关系』一样——」
白石左手撑着下颚,莫名觉得她皱鼻子的表情有种稚气未脱的可爱。
「嗯……看在他那么说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什么?你要和他计较什么?」
「不、没事。」
黑河不明所以地瞪着部长大人替自己冲了杯热花茶,边动作还边哼着某首迷幻舞曲的小调,看似心情甚佳、满面春风。
「んん——エクスタシ——」
「……怎么搞的啊?这家伙……」
×
财前光一直以为、也认为她应该和自己是同类——在最初的那时候。
不过,若非小金的缘故、使她刚好和网球部产生些许的交集,他大概也不会、永远不可能去和她搭话。纵使觉得她和自己的性质很类似。他从来就不是主动外放的个性;会加入网球部,也只是受到前辈们的邀请罢了。
之后,当他知道那些人不惜狂踢铁板和猛贴冷屁股也要搞笑耍笨拉他入部的原因,竟然只是「学期开始时必须要有新生加入才能参加比赛」后,他就觉得有点气闷、好一阵子不愿意理睬前辈们。
言归正传。
正因为是性质相近的两人,反而制造不出接触的机会;更不可能激出火花、甚至相互吸引什么的。
财前光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阿光和小守守真的很像呢——」这是小春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然后一氏裕次就会接道:「冷淡不苟言笑和爱吐槽的部分很像,以及『天才』这方面。但是阿光天才归天才、终究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没像黑河那么容易发脾气、爱打人、体能充沛和力大无穷。」
「还有,阿光的英文很好、对音乐也很拿手。可是老师的外文……除了必须懂的一些专有名词以外、其它就……而且,她的艺术细胞似乎也挺……」小石川作着最后补充,断断续续、声如蚊蚋。
根据观察力一流的前辈们的分析,他想自己和对方最大的差别,应该就在于「修养」和「艺术素养」这些「人类应该具备」的基本要件。
「但是,银前辈的属性也和老师很像啊。」财前光曾经提出这样的反驳意见。
「不过,该怎么说呢……」忍足谦也搔了搔下巴。「阿银和黑河……他们两个不管怎么看,都实在不像是会有『任何关系』发展的可能性吧。」
「……对贫僧而言,那是绝对无法想象亦不可想象之事。请大家别再胡思乱想。」祖师爷「啪!」一声并起双掌,彷佛是要代替队友向神佛忏悔那种「失礼臆测」般地、朝天空和地面用力拜了几下;景象颇滑稽。
「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意思就是说我和老师可能会有什么关系发展的可能性?」财前光想自己现在的眼神大概已经死透了。
「咦?你自己觉得不可能吗?」
「要是真的会怎样的话,我会先切腹自尽的。而且也不可能存在半点机会吧。」
「说得也是,那『两个家伙』、如胶似漆……」不晓得是谁发出语重心长的意有所指。
「重点是,」天才少年背过身去,懒得继续和心花朵朵开又妄想力超强的前辈们周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那种事情。」
不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
喜欢什么的……
×
在回家的路上,财前光的注意力被几声微弱的猫鸣吸引过去。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戴着耳机、耳道内外充斥着满满英文歌词和音乐旋律的状态下,还有办法捕捉到那丝毫的鸣叫声。听起来像是婴儿在啼哭。
他停住脚步,四下张望。在电线杆后方发现了一个小纸盒,盒子里装着三只小猫。有一只已经快要爬出来了,正张着小嘴哭个不停。
他走上前,把那只掉出纸盒的小猫拎回去;接着盯住牠们瞧。三只小猫挤在一起,眼睛似乎才刚睁开,薄而皱的皮肤表面的短毛稀稀疏疏。
财前蹲着,就这样盯着小猫看了好几分钟。
家里有个还没念幼儿园的小侄子,放只猫在家、不知道哪天会只剩下猫咪标本,或是侄子被猫咪抓伤咬伤搞得全家人鸡飞狗跳。另一方面,大哥和大嫂要工作不能照顾小猫——这些家伙就是一副需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照料」的样子。重点是,母亲对动物的毛过敏,父亲也不太喜欢小动物。未成年的他完全作不了主。
该怎么办才好?
「唔……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财前光一边低喃一边起身。
小小猫咪们挤在一起,依然叫个没完。
他转过身,却迟迟没移动脚步。
小小猫咪又开始想爬出纸盒,哭叫声愈来愈可怜。
几分钟后,他拿出了手机、拨号。
「喂?妳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一趟吗?我在……」财前抬头望着那片布满积雨云而黑压压的天空。吹来的风变凉了,空气逐渐感觉潮湿。「什么?妳在吃蛋糕吃到饱……不要吃了,真是、会愈来愈胖……啊呃、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不要骂了……妳不能不来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拜托妳……」
财前光重重叹了口气,鼻尖被几滴从天而降的水沾湿。他蹲在装着小猫咪的纸盒前,把那只不安分的黑底白纹抓回盒子里。纸盒渐渐被雨水浸润。
「——要是妳不来的话,这些小猫大概就活不成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致电的那个人急匆匆赶到,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带不耐与怒气。她没撑伞,头肩部位都已经湿透,发梢还滴着水。财前想把伞移到她头上;但是显然有人并不太领情。
「在哪里?」黑河守边用衣袖随意擦拭脸上的水边问道。接着,就看见了那个小纸盒。她蹲在纸盒前方,把那只半身吊在盒子外头的黑底白纹拎进去。
「我家不能养猫。暂时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财前光又将伞移到她头上。「不稍微挡着,小猫会淋湿。妳没带伞吗?」
「这点小雨又淋不死人。带着徒增重量。」黑河用双手捧起软皱皱的纸盒,另外两只各为花色和虎斑纹正挤在一起打瞌睡;唯独黑底白纹的那只还睁着一对琉璃石般的大眼睛对她喵喵叫,精神饱满。她忍不住摸摸牠的小脑袋,眼神流露出爱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