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皇宫内朱红宫墙下，两个宫女在窃窃。
    “听说了吗，九殿下因为冲撞了龙王爷被皇上训斥，还被罚闭门思过三日。”
    “这等事不能乱讲，九殿下可是毒蛇一样的人物。”
    “我可是听壬申宫掌灯小太监讲的，九殿下已经三天没有出门。”
    “是吗？”
    “是啊，我还听说再过几日三殿下会押着九殿下登门道歉。”
    两个宫女的私语窃窃还是传到了宫墙另侧，龙王波澜不惊听完所有话，直把总管大太监王公公看的冷汗直流。今日龙王携府内郡主与小郡主进宫面圣，由近身太监王公公引御花园见驾。
    “王爷请勿动怒，奴才管教不严，回头定会责罚这两个闲话宫女。”仔细察看龙王面色，王公公思量片刻开口，心里早把那两个宫女骂遍，手向后一挥后面三个小太监忙转身离去。
    “无妨，有趣。”龙王脸上还是四平不动，看不出喜怒。
    转过几道朱红宫墙，穿过几道曲折回廊，王公公示意龙王停下，自己进到轩榭内禀明。约等片刻王公公宣旨：圣上口谕，宣龙王爷、瀿漪郡主、瞳郡主入内觐见。
    承武帝坐在正位上，龙颜威武。右手位置端坐着天朝皇后，凤仪持重。皇后身旁傍坐着三皇子昭代和九皇子昭传。
    臣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平身。
    行君臣礼，对那皇家皇子只是微微欠身，王公公引龙王等落座。
    “今日算是个家宴，涟洏不用拘礼。”承武帝一向威严，虽然柔着语气说话，但却不怒而威。
    “家宴”，龙王一愣，皇室的家宴何时轮的臣子，而那一声涟洏则让龙王提高的警惕。敖瀿漪斜睨探寻，小郡主桌下扯住龙王衣袖，虽是至纯之辈，也觉此宴非比寻常。
    “那便是瀿漪和瞳儿吧？”，皇后屹立中宫不倒，自有聪慧之处，见这尴尬境地出言引开话题。
    “启禀皇后娘娘，承蒙凤体惦记，这确实是臣的大妹敖瀿漪、小妹风瞳。平日里不曾细心学习礼数，冲撞了娘娘还望见谅。”
    “涟洏。”皇后一副慈母笑容。“当年东西南北四王追随天乾帝打天下，早把他们当成自家兄弟，他们的后世子孙也应是咱们皇亲，所以今日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一起家常，哪有忒多礼数遵循。”
    “谢皇上、皇后娘娘恩遇。”
    “唉。”皇后忽然泪眼朦胧，“当年哀家与你们母妃可常是走动的，龙王妃温良惠质，是个人人嫉妒的美人，谁曾想竟遭变数，想来让人伤心。”
    “皇后！”出声的是承武帝，脸上稍有愠怒。龙王妃逝去的确有一半的原因是自己造成，今日面对三位亡者遗孤旧事重提，有失分寸。皇后一向大方得体让她执掌凤印，今日是怎么了。“莫要提伤心之事，龙王妃平冤昭雪，亡灵应是安息。”
    帝王注定冷情之人，将这样的事说的淡然冷漠，若非不是帝王之躯，龙王紫眸翻江的怒意早将这人万仞剐死。
    龙王神色未动，紫眸微斜，一手扣住郡主欲发动鬼泣的手腕，一手握住小郡主因愤怒发抖的手，用部族传音秘术道：不要乱动，母妃的帐要慢慢算，来日方长。
    “皇上英明神武才使得母妃昭雪，今日龙王府有比拟先前的荣耀也是圣上隆恩。”龙王话语不卑不亢，句句赞扬圣上皇恩浩荡，句句又在讽刺凶手摇身变恩人。
    “说了好一会，哀家也饿了，王全传膳。”
    王全早已觉宴上刀光剑影，禁了声小心伺候，唯恐不小心丢了性命，现听了皇后之言如蒙大赦吊着嗓子道：“传膳-----”
    皇家膳食端的精致，色香味俱佳，但轩榭内那个人都没有胃口，承武帝面前佳肴未动，只饮了几口汤便掷了象牙筷。“涟洏，今日家宴还有一事。”
    “皇上请讲。”
    “前几日及笄宴，老九昭传冲撞了瀿漪，朕已罚他闭门思过，今日宣了他来赔罪。”
    “臣惶恐，瀿漪也是过惯市井生活，未曾学的礼数，散漫惯了，哪当得起九皇子赔罪。”
    “老九！”承武帝威喝。
    九皇子起立双手行拱手礼：“瀿漪郡主，那日失礼了。”
    龙王起身回礼：“瀿漪不懂宫中礼数，臣代她。”
    敖瀿漪碧眸惊异，这等折腰之事由龙王替代，这几年朝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高傲之人折腰。
    “好了，皆大欢喜了。”皇后打起圆场，“这老九也是太年轻，行事太鲁莽。前几日刚被他父皇训斥，今日怕涟洏不接受硬是拉了老三过来陪着。”
    三皇子出声：“这九皇弟再犯，我第一个不饶他。”
    龙王恍然，这个家宴原来是这样，但是这等小事也不会放在这样的时候来解决，总觉得这次家宴的重点还没有显现。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铺垫未完。
    龙王应着各项礼数，菜品换成茶点，话题也变成了家常。忽然承武帝话锋一转：“瀿漪可曾了许了人家？”
    龙王顿悟：重点来了。
    龙王按下郡主欲起身的肩膀，“瀿漪已许人家，若不是臣想多留见年，怕是早已成亲。”
    “哦—”几分怀疑，几分探寻。“朕原想指一门婚事给她，又怕普通的王族公子委屈了她，所以朕想在朕的儿子里挑一个，现在是老九尚未婚配，虽性子鲁莽了些却也和瀿漪般配。既然许了人家，那朕只能是在郡主出阁时给一笔嫁妆了。”
    “谢皇上抬爱，瀿漪性子粗劣怎会配得上九皇子贵胄之躯。”
    敖瀿漪碧眸扫向九皇子昭传，似乎在隐忍什么，捏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发白。如把这事告诉姬发那个老妖精，不知作何反应，真是期待。许了人家，我倒想问问擅自做主的大姐，将我许到哪个人家。
    小郡主也在糊涂，二姐何时许了人家？自己怎么不知。
    “至于瞳儿刚过及笄，在臣的眼里还未长成，臣要多留几年在身边，若是那是有合适人员，还望皇上选个妥帖郡马。”
    “皇上应了涟洏吧，姐妹三人相依长大，感情好得紧，涟洏怎么会舍得随便嫁出爱妹。”皇后转出桌案，执了敖瀿漪的手仔细端详，：“你们三人就数瀿漪与你母妃最像，尤其是这碧色眼眸，就如一池春水。”
    看个片刻跪在承武帝面前：“臣妾有个请求恳请皇上恩准。”
    “皇后请讲”
    “臣妾想把瀿漪收为义女，皇上经常说皇后之位是要母仪天下的，龙王妃先前与臣妾甚好，臣妾又无一儿半女，今将收做义女，尽臣妾母责。”
    “准了。”
    明日朝堂对百官宣布此事，众朝臣都在思量皇后此为。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只命礼官拟旨昭告天下。
    这帝都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