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红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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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宸从绾梦宫中离开,却忘了忆眸的事。可是夜已深,他是断不可能在芳华院中找到忆眸的。第二日一早,他便匆匆赶去芳华院。
还未到芳华院,悠悠的琴声就传了出来。睿宸闻声,心中渐渐安稳,踱步到了芳华院。
白衣胜雪的女子,手缓缓的抚着琴。目光渐渐深远,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那种自然舒心让他甚是喜欢。在宫中与江湖周转多时,他早已厌烦,看着忆眸却让他心中很是宁静。眼前的女子渐渐变成了绾梦。睿宸一惊,再定睛一看,抚琴的却仍是忆眸。
睿宸皱了皱眉,最近竟是时常的想起绾梦。
“你来了”忆眸笑盈盈的看着睿宸。
睿宸回过神来,发现琴音早停,他却没注意。微微扬了扬嘴角,他想掩饰自己混乱的心。
“你的琴技越发的精湛了。”
忆眸起身“我的琴技精湛了?那你怎么还愣神。”忆眸稍带不满的嗔道。
睿宸一震,忆眸是和他撒娇,可是他竟然想起了绾梦那针锋相对的的话语。不知怎的,竟连声音也觉得有几分相似。
“你怎么了?”忆眸觉察出他的不安关心道。
睿宸怔怔的望着忆眸,她时而狡黠,时而温柔,文韬武略均不在话下。而且她有着他最喜欢的简单。这明明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可是,为什么他却总让那个苏绾梦牵引着心事呢。
睿宸走过去,一手揽过忆眸道“没什么,几天不见,想。。。。”睿宸却没有继续下去。他想说他想她了,可是,他忽然说不出口。转了转眸,他暗自压下心中对自己的怒火。又柔声道道“前几日,你发生什么事了?”
忆眸看着睿宸一连串的变化,眸中一黯,他对她也要有所隐瞒了吗?赌气道“你不是忙着看你的贤妃吗?管我干什么?”
睿宸笑着揉揉她的头“忆眸,你在吃醋?”
忆眸瞪了他一眼“我才懒得吃你的醋那”
睿宸将她揽入怀中,这是几日来,他做出的最亲密的动作。忆眸在他怀中一僵,又渐渐放松下来。“是若然吗?她对你做了什么?绾梦。。。皇后,又知道些什么?”
他的口气很轻,温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心疼。
忆眸在他怀中静静的依着,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喃喃道“你不要插手了”
睿宸皱了皱眉,她是在忍哭,他听出来了。脑海中浮现了绾梦昨日的隐忍。不自觉的喃道“国仇家恨,定是不能轻易放掉的吧。”
忆眸的身子一震,飞快的离开他的怀中,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的眸。睿宸此刻也反映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想要解释,看见忆眸的眼时却是一惊。她的眼神,掺杂着震惊和惊恐。
“你为什么这样问?”忆眸先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惶恐。
睿宸凝视着忆眸,眼中的眸色像化不开的浓墨。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忘怀吗?”
忆眸怔怔的盯着他,眼里是不可置信,不久,又变得平静如水,淡淡的笑道“皇后娘娘从来就不是那般记恨的人。她早已知道还影是要被灭掉的,天下总该由能主掌管。她定是不会因为国仇而深深的恨上某个人。”
忆眸停了停,明眸轻转,抬眼望向睿宸“但是,家恨,定是不会忘的。她虽然知道战场上总有死伤,却应该没那么大度到原谅自己的杀父仇人,原谅毁了不仅是她自己,还有他们家族的名声的凶手”
睿宸的眸暗了许多,追问道“那么,你呢?”
忆眸看了看睿宸低头道“我只有国仇,当然没什么仇恨”
她的声音很小,透漏着她的心虚,睿宸黯然,又抬眼道“我听说将军府的掌上公主有两个,一个便是嫁进宫中的绾梦,你知道另一个是谁吗?”
忆眸此时低着头,没有和他对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忆眸不知道。”
睿宸双手抚上她的肩“能在战场上和我对阵的怎么会是区区一个小丫头,还有你和绾梦相似的眉眼与声音。我怎么会想不到。”
忆眸垂着头挣脱他的手急促道“我不是”
睿宸轻叹了一声“忆眸,出宫吧,和你妹妹一起出宫吧”
忆眸抬起头,满眼的伤痛。“我是忆眸,我不是什么将军府的公主,我”忆眸顿了顿,眼泪在眼眶打转。使劲将泪水压了回去。又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单纯的在一起。”
睿宸心疼的看着忆眸,伸手抓住她的腕想拉她入怀。谁知她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连忙将手抽回。
睿宸微微皱了眉“怎么了”
忆眸躲着手,不让他看。睿宸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掠开衣袖,腕上缠着一层纱带,可是腕上的红肿却是瞧得出来的。
“若然对你用刑了?”睿宸阴沉着脸,用近乎吼的声音问道。
忆眸抽出手藏在身后低头不语。
睿宸忽然想起昨夜他刚闯进皇后宫中时,绾梦的脸色就已经是苍白的了,只是他在乎着忆眸的安危,竟没注意到。他竟然还差点杀了她。
“是绾梦救你出来的?”睿宸紧张的问道。他没有想让她回答,因为他几乎已经确认了,昨夜苏岩说她身上有伤,她与苏岩在一起,定是刚刚救了忆眸出来。
忆眸突然跪在地上道“忆眸请皇上不要追究此事。”
睿宸怔怔的望着她,她从来没有对他称呼过皇上,这一声皇上又代表什么?
睿宸上前去扶忆眸,忆眸却执着的跪在那里“若是皇上追究。”忆眸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可挥去的伤痛“忆眸便再也不能呆在宫中。”
睿宸一怔随即一手用力将她扶起“好,我不会追究,你好好回去休息,明日,我便封你为妃,让你不再受人欺负。”
既然她不愿离宫,那么这样便是最好的方法。
忆眸微颤“不,我不能做你的妃”
睿宸更是惊讶。
忆眸抬起头,眼中带着份喜悦又带着浓重的忧愁,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喜欢上绾梦了是不是。”
睿宸微怔,这个问题,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轻叹了一口气,睿宸道“我送你回去。”
说着拉着忆眸的手向皇后宫中走去。他是不知道她住在哪的。她入宫这些日子来,她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他拉着她的手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皇后宫中。
绾梦面带白纱,此刻正在刺绣。看到睿宸带着忆眸走了进来,不禁吃了一惊。
睿宸看着她手中的刺绣也是一怔,他倒还从来不知她也喜欢这种玩意。
“不知皇上来此地有什么事?”绾梦看了看忆眸又看了看睿宸冷冷道。
睿宸微怔,难道是因为自己带着忆眸来,她才会如此吗?不禁又多向她望了望。她和善的态度让他没那么强烈的感觉,或许,自己一直是因为对她愧疚吧。想到这里,睿宸微微舒心“我要纳忆眸为妃。”
此言一出,不只是忆眸连一向淡定的绾梦也是一惊。
绾梦沉默了良久,对忆眸冷冷道“你答应了”
忆眸退缩的微微摇了摇头,对睿宸怒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睿宸忽视忆眸的反抗,将她拉过来对绾梦道“昨夜是你救了忆眸吧,谢谢你,以后会由我来保护她。”
绾梦自始至终没看过睿宸一眼,只是直视着忆眸。冷冷的直视着。“这是你想要的结果?父亲的仇你不想报了?你忘了对我说过的诺言了,是吗?”
忆眸微微颤抖。怔怔的看着绾梦。凝视了她许久,而绾梦就那样冷冷的回视着。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睿宸看着如同静止的两人,此刻绾梦的气息,让他有着莫名的抵触感。难道她一直都在如此逼自己的姐姐?难道她只是让她姐姐来勾引他再甩开他?难道昨夜她问忆眸的事不是关心姐姐,只是在刺探忆眸有没有成功?
每一个疑问都要让他窒息,他的心莫名的疼着。是的,此刻他一心只是担心着忆眸而不是那个让他失望的绾梦。
睿宸收了收手臂冷冷道“我只是通知你,从今以后,她便住在我宫中。”说着便要带走忆眸。
忆眸猛地挣开他的手。泪流满面“这是你做出的选择。从今以后,我们。。。。。。”忆眸眼中满是哀伤。“我们别再见了。”说着不顾房间里的人跑了出去。
睿宸追了出去,却不见她的踪影。待要返回宫中,绾梦却命人将宫门锁了起来。于是,从那日起,睿宸果真没再见到忆眸。